小赵见状,赶紧招手叫来了一辆黄包车,扶着老李坐了上去。
又付了车钱,还一再叮嘱车夫一定要把老李安全送到家,不然他可记住这辆黄包车的牌子了,要找车夫算账。
车夫连连点头答应,拉着车缓缓前行。
黄包车拉出几十米远,小赵还站在原地,目送着老李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原本已经醉醺醺、似乎已陷入昏睡的老李,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澈而明亮,哪有半点醉意?
半路之上,老李找了个借口让黄包车停了下来,说是要透透气。
结果下了车就吐了起来。
车夫无奈只能给他拍后背。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总算是把人送到了家。
看着老李扶着墙走进了院子,车夫这才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老李出现在了一个公用电话亭里。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老李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兔子很警惕,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他的窝在哪里。不过,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您再给我点时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低沉:“继续找,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让他受惊了。他要是惊了,我们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老李连忙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大哥,您放心,我知道轻重。那……事情成了之后……”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笑意:“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给你加一根金条,怎么样?”
老李一听,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多谢大哥,多谢大哥。大哥,您也知道,兄弟我也不是为了财,事情做成了,也算是为咱们情报科出一口恶气不是。您放心,我一定尽快搞清楚那只兔子的窝在哪里。”
说完,老李挂断了电话,走出电话亭。
另一边,车夫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了家里,时间已经是半夜时分。
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突然,一个黑影从一旁的暗处蹿了出来,速度之快,让他猛地吓了一跳。
“别出声!”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把冰冷的手枪紧紧顶住了他的脑门。
车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股战战,几乎要瘫倒在地。
“好汉,别……别开枪。”车夫结结巴巴地求饶,声音里满是恐惧。
“少废话!”黑影冷哼一声,手枪丝毫未松,“把你方才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漏!”
“啊……”车夫被吓坏了,“什么……什么听到的……”
“还有什么,就是你从酒馆拉走的那个人!”
“这……啊……你们不是……”
“中途。他去了哪里?有没有停留过?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让车夫无所适从。
“没去哪里。中途倒是在孝子巷吐了一通,然后……然后……也没见人……没见。”
“直接被你送回家了?”
“是……是!”
“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
车夫说完,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那人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收回了手枪,冷冷地看了车夫一眼,警告道:“我知道你的家哪里。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泄露出去半个字,小心你的脑袋!”
车夫不停地作揖求饶,生怕黑影不相信他的诚意:“不敢,不敢。大哥,您放心,我绝对不敢泄露半个字。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您就当我是个哑巴,当个瞎子吧。”
那人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车夫迈步想要走进院子,却发现两腿发软,差点一脚踩空跌倒在地,赶紧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形,心中暗自咒骂。
这时,院子里煤油灯亮了,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上,随之传来一个女人声音:“谁呀,谁在外面?”
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着嗓子回答道:“还有谁,我呗!这么晚了,当然是我回来了。”
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老婆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瞧你这一身的汗,是不是又拉了什么难缠的客人?”
车夫接过茶杯,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是车坏了,去修车了。”
“哪儿坏了,严重不严重?”女人一边问着,一边眼睛往窗外看去。
车夫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嘟囔着:“你就关心车,也不问问你男人怎么样了?”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关心车行吗?一大家子就指着这祖宗吃饭呢。要是车坏了,咱们喝西北风去啊?到底修好没有?”
车夫黑着脸,没好气地回答:“自然是修好了。”
女人听了,这才露出笑脸,拍了拍车夫的肩膀:“那还拉着脸干什么,赶紧睡觉啊!明天还得早起拉活呢。”
车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酒馆里遇到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耳边传来了女人轻微的打鼾声,车夫翻了个身,试图把这些杂念抛出脑海,但无奈它们就像顽固的钉子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