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一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雍闿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卫弘的钢刀划穿了雍闿胸膛前的革甲,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雍闿慌乱,没有想要卫弘的力道竟如此沉重,手中的钢刀在其手中简直是一柄神器,削铁如泥,竟砍断了自己的宝刀。
卫弘瞧了一眼,这一刀并未伤到雍闿的要害,有点可惜。
若论起来,雍闿气力不俗,起码要比卫弘要强一些,但两人交接的乃是手中的兵刃,撞击在一起的瞬间足足有这上千斤的碰击力,自然比的就是谁手中的兵器更坚固了!
若是持同一把百锻钢刀,这一计碰撞,没有雍闿断刀的卸力,估计卫弘的手臂就要被震得发麻了,说不得也要遭受脱骨的伤害。
但眼下,占据优势的是一身汉甲且手执钢刀的他!
卫弘看着雍闿冷笑道:“说你们是一群插标卖首的土鸡瓦狗还不信!”
言罢,卫弘也不再多言,挥舞着手中的百锻钢刀,立即朝着受伤的雍闿杀了过去。
雍军士卒不识得汉军兵刃的坚固,只当卫弘英勇无敌,天生神力,能够以手中一把钢刀,削铁如泥。
如此,未战,便丢掉了三分气魄。
雍闿见他们卸了胆气,捂住胸膛的伤口,连忙厉声道:“还不一齐砍上去,只要他死了,汉军也就完了!”
闻言,反应过来的雍军士卒纷纷举起刀剑,朝着卫弘所在的地方,一拥而上!
“卫将军莫慌!某来也!”
在卫弘身后,一道声音宛若惊雷炸开,身高九尺手执长槊的句扶赶来,一计横刺,便轻易贯穿一名雍闿亲卫的胸膛,将其挑飞,狠狠地砸向雍闿身边。
卫弘和那名受伤汉卒见机,挥刀而上,趁乱砍翻几名惊慌倒地的雍军士卒!
卫弘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中军营帐一道大纛矗立,卫弘赶紧对赶来的句扶说道:“句司马,随我砍倒那中军大纛!”
“好!”
句扶一声应下,便一人当先,手中的长槊如同一条银蛇在狂舞,句扶犹如杀神一般,独身闯入重重雍军当中,银蛇飞舞之间,那些雍军士卒或倒地、或挑飞、无一幸免!
雍闿本就受伤,见句扶威勐无比,雍氏亲卫在其稳健的步伐下节节败退。
“家主!这汉将威勐无敌,咱们还是暂避锋芒吧!”
身旁亲卫的一席话换来了雍闿的怒目而视,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发任何言论。
但雍闿心中却是焦灼不安,汉军突如其来地杀来,己方军卒本就措手不及,如今能和汉军成血战之势,乃是自己身先士卒和杀人立威的双重作用。
若是自己贸然退了,恐怕这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军心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但眼前这名汉将,着实骇人,独身冲阵杀人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围拢在自己身边的数百亲卫,竟没有一个能对上这名汉将!
突然,那句扶用长槊挑起地上的一根长矛,稳稳当当地拿在手中,目光扫向雍闿,举起长矛,远远地抛射了过去。
疾飞如闪电的长矛笔直地暴射向雍闿,眨眼而至,不过是从他的头顶上飞射而过。
“冬!”
一声闷响,雍闿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见到那柄长矛,直刺自己中军营帐前竖立的大纛桅杆,力道极沉,直接扎断,火红醒目的大纛顺势倒在了地上!
隔着百十步,一矛扎断了手臂粗的大纛桅杆,这般神力直接将雍闿看呆了。
背后不由得冒出冷汗,若是那根长矛直奔自己而来的话,恐怕现在倒在地上就是自己了!
但雍闿一把推开搀扶自己退后的亲卫,坚持自己站了起来,看着句扶怒声道:“大丈夫天命所顾,若尔等不想复为汉家贱奴,就拿起兵戈,随某冲杀!”
雍闿抢过来一杆长矛,不顾胸膛上的伤势,双眼发红地盯着句扶和卫弘两人,像是一头宣誓王权的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高声喊道:“杀啊!”
在雍闿的激励下,成百上千的雍氏叛军围拢上来,不顾一切地朝着汉军士卒厮杀上来,兵戈被汉军钢刀削去锋利,那就张开自己的牙口,狠狠地咬上汉军士卒一口。
即便汉军汉军士卒的刀锋不曾缓歇半分,汉军稳步向前砍杀的步伐像一道钢铁洪流一般推进,他们也不退缩半分。
雍氏对他们说,若是汉家朝廷掌控南中,必定是广推苛捐杂税。
到时候,他们会沦为阶下囚,他的亲人也会在汉家官府的逼迫下,缴纳每岁的耕种所得的全部粮食,一大家子人只能靠田野间捡的麦穗和汉军瞧不上的糠咽菜度日。
“我等虽死,但汉军亦不能独活!”
他们本就是顶天立地的南中汉子,体内流淌着青羌族人桀骜不驯的血脉,群情激奋之下,对汉军深恶痛绝,趁着手中还有兵戈,哪怕是豁上这条性命,也要为寄居雍氏的亲人搏一条出路。
卫弘和句扶两人也稍稍驻足,没有想到,在大纛已倒的情况下,雍闿表现的还能如此刚烈,振臂一呼,竟能调动节节败退的雍氏部曲再度随他作战!
汉军虽装备精良,足以一汉当十夷,但无奈双方的人数差距过大,战事很快就陷入到一片焦灼之中。
雍闿无惧,他坚信自己有天命在身,势要与汉军拼个你死我活!
汉军士卒的甲胃虽然坚固,但他可以凭着自身的蛮力,以快准狠的力道击败他们。
那名以一敌百的汉将虽然勇勐,但终归只有一人,几百条长刀砍向他,只有他有力竭或者不慎的时候,总归难逃一死!
忽然,西北方有马蹄声传来,动静不小,雍闿心中一喜,料想是张跃带着雍军骑部赶回来救援了!
但谷昌城距离滇池有十里的路程,汉军突袭而至,估计消息还没传到谷昌哪里去,张跃有不能未卜先知,岂能这个时候赶来救援!
来者,是先前攻击雍军西部营寨的汉军韩能一部。
虽然他们只有数百骑,却在马背上绑上了锋利的钢索,相互勾连的汉军双骑相隔数丈远,在雍军营寨中的宽阔通道上对着叛军横冲直撞。
在汉军的铁马金戈冲锋下,围堵在中军营帐西侧的雍闿叛军,很快就落得身首异处的结果。
汉军双骑相互连接的那根钢索,简直就像是一头吃人的勐兽。
顷刻间,中军营帐以西的雍闿叛军,就变成一地的断肢残臂,一地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