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想率领越嶲诸部,随汉军一同进攻益州、永昌两地……”
营帐中坐在席位的卫弘、诸葛乔和张毣听见越嶲夷王这十分诚挚的请求,也是一愣,面面相觑一阵后,还是卫弘笑道:“既然夷王有此诚心,汉军自是欢迎之至啊……”
高定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卫将军,本王还有另外的要求。”
卫弘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夷王畅所欲言。
高定继续说道:“本王需要汉军主力继续走盘羊道进攻味县,同时另派一支数千人的汉军劲旅,随越嶲诸部走旄牛古道袭攻雍闿后方。”
卫弘闻言,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高定及越嶲诸部的打算。
动机无非是看到夜郎、俚獠和盘木三部在汉军手中赚足了好处,其余越嶲诸部自然也想分一杯羹而已。
汉军如今困顿在盘羊道上,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窘境,所以越嶲诸部掌握的旄牛古道便成了汉军当前的心头之重。
汉军愿意拿十万石粮草交换旄牛古道的路线图,本就出价不菲,更勿论汉军还打算将重修旄牛古道的肥差交付越嶲诸部的手中。
但这些与高定和越嶲诸部谋划的根本不冲突,他们的本意就是效彷夜郎、俚獠和盘木三部,协助汉军平定雍闿叛军,从而在高溢价的奴隶贸易中获取更大的收益。
只是担心汉军主力偏移旄牛古道的进军路线,从而使得越嶲诸部的收益难以保障,所以才提出了汉军主力继续进攻味县守关,仅仅派遣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偏军走旄牛古道,协同越嶲诸部攻入益州郡。
如此安排的话,汉军主力仍旧可以将相当一部分的雍闿主力吸引在味县一带,且越嶲诸部面对雍闿军队的胜算也会高上几分。
最重要的是,越嶲诸部能够在这样的安排中,获得最大的收益!
只是汉军这边会同意这样的安排吗?
高定不得而知,看向了视线尽头的卫弘,心中也拿不准主意,在他看来,汉军进攻益州郡已经陷入僵局,应当是拒绝不了自己的提议才是。
终于,在高定的期待目光中,只听卫弘说道:“本将军同意夷王的这番筹划……”
不过,高定还没有高兴太久,卫弘就话锋一转:“不过,此事还需上报庲降都督处,干系到汉军全局的调动部署,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这是自然。”
高定十分识趣地应和道,然后继续增加自己的筹码:“既然如此的话,本王就再卖一个消息给卫将军,卫将军可知道雍闿一部有多少兵马?”
“夷王就别卖关子了,就直接说吧。”
高定笑了笑,直接卖起了雍闿的家底:“至少有三四万勇士,本王说的是勇士,可不是本王麾下的奴隶兵和汉军中的运粮民卒……”
一听到这个荒诞的数字,一旁的张毣连忙反驳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但很显然,高定对张毣的反应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仅仅是笑着说鏊:“早在几年前,雍闿便占据益州郡泰半之地,就养了一支人数过万的私曲,如今举旗起事,便是以这万余私曲扩张兵力,如今雍闿手下绝不下于三四万勇士,另外还有数倍的奴隶……”
高定对雍闿底牌的描述真的是太过惊骇了。
如此算来,单单雍闿所部,便有十万之众。
即便雍闿家族在益州郡经营数百年,但益州郡的土地可产不出来金子啊,雍闿怎么能养活这么一大帮私曲。
高定的话,倒是让卫弘想起来了一些旧事。
当初随正昂公前来滇池城的时候,益州郡看似凋敝不堪,人口稀少,实则是朝廷的治理并不完善罢了。
正昂公变卖家产,在滇池城招兵买马,进行编户齐民的汉家治理,在滇池周围开垦土地,休养生息。
仅仅在一年的光景中,管辖滇池城一地的益州郡府,就招募了三千兵甲,还有数万汉夷民众的归附。
使得正昂公连连感叹,非是南中荒僻无人,实是此地郡府以往太过无能,致使当地大族匿藏人口更甚于蜀中数倍啊!
雍闿占据了滇池以北的数县之地,家族数百年经营,底子本来就厚,若是再有一二走私的买卖,说不得真的能养活十万之众。
高定见卫弘沉默许久,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从一旁说道:“本王想说的,可不止是雍闿的兵力多少,而是雍闿为什么能养的起如此之多的兵马。”
听见高定这么一说,卫弘等人纷纷瞧了过来,想要听听原因是什么。
只见高定从腰间摸出来一把短刀,刚站起来,鹿戎就握住腰间剑柄,警备地盯着他。
高定一怔,连忙又坐下来,将短刀放在了桌子上,示意鹿戎上前,将这把短刀递给卫弘把看。
卫弘从鹿戎的手中接过短刀,细细打量,此刀做工不如如今临邛出产的铁器精美,但对于冶铁技术落后的南中来说,已经算是一把颇为难得的上好铁器了。
“雍闿的祖辈在益州郡发现了一处宝地,此地盛产五色铜铁,雍闿就招募了很多懂得冶铁技术的汉人秘密冶铁,再与南中诸郡和南疆蛮族交易。汉家是最清楚铁利的,要不然也不会严格把控铁器交易,不过这反而给了雍闿贩卖铁器的利好机会……”
高定如此一说,张毣和诸葛乔恍然大悟。
难怪乎雍闿能招募如此之多的兵卒,原来是掌握了铁器交易啊。
高定继续说道:“而这,便是雍闿能养得起十万人马的底气,至于此地在何处,本王已经探查出来了,若是汉军答应越嶲诸部的请求,此地位置便告知汉家……”
卫弘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看着高定确认道:“夷王是说,雍闿掌握了一处盛产煤铁的宝地?”
高定点点头,不明白卫弘脸色上的兴奋来自何处,只见他让身边的亲随取来地图,铺在桉几上,细细的查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