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曼面不改色,打量着眼前看似无害的少女,竟莫名有片刻的熟悉感,因而说话仍然温和:“姑娘孤身一人潜入莺歌舞,真当云府没人了吗?”
云裳摇头,指着她搁放一旁的步摇道:“我又不是来做坏事的,你看,你不是很喜欢我送来的这东西吗?”
“原来是姑娘您送的,琴曼先行谢过了。”
琴曼说罢躬身作揖,手腕不过离了云裳手指半寸,人就翻身到了云裳背后,双手分别朝她两肩掠去。
云裳俯身转足,看准琴曼腰间隔空一弹,就让她暴起的姿势一定,失了支撑的身体刹那委顿,云裳连忙前扶住,望着琴曼气白的花颜可惜道:“琴姑娘,你这功夫在恩客面前保护自己足矣,可和我对战,还是免了吧。”
“琴姑娘,别生气,我只想借你的闺阁一阵子,这段时间呢,会有人为你安排住处,你往日的吃穿用度,必定一分不改。”
云裳把她轻放在椅子,耐心道。
琴曼冷笑,“恐怕姑娘想借的不止是我这屋子,更是我的身份吧。”
云裳望着她眨了眨眼,“琴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若是姑娘你想利用我的身份做些什么还是免了,”琴曼嗤道,“莺歌舞可不是只有一个琴曼。”
“我明白,还有这莺歌舞的主事,那位靳娘,想来她也该和琴姑娘一样聪慧,恐怕我会被识破,不过真到了那时,我便不会怜香惜玉了。”
云裳坐在妆台前,漫不经心地和她搭话,时不时看向琴曼,手则比着她的样子在自己脸动作。
“姑娘,我奉劝你一句,云府,你可惹不起。”
琴曼瞟了她一眼,一双剪水秋瞳竟在这个时候染了几分媚情,看得云裳心里一酥,想着难怪这位琴姑娘能霸着莺歌舞花魁数年,就那么一个眼神,似她这般怜惜美人的女子也极是欣赏,那男子,更是无法拒绝了。
念及此处,云裳倒是惊觉,自己虽能化成琴曼的模样,可对于她的情态媚意,是学不来的,恐怕易叫人看穿,毕竟,来这莺歌舞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云裳停下动作,原本半束的头发尽散,看得琴曼一怔:这样看,愈发熟悉了,究竟为何?
“琴姑娘,我不愿主动惹任何人,但别人挡了路,我也不能退后不是?所以,若你能帮我个小忙……感激不尽,并且,也不会对你有丝毫损失。”
云裳把琴曼带起来,解开穴道,认真地注视这撩人女子。
“姑娘莫不是把我话当真了,怕了云府?”
琴曼挑出一丝笑,嘴角一抿,整张脸都生动了,墨黛柳眉飞扬、双瞳碧水含情,妃色的胭脂晕染在她白皙的脸庞,画就了一幅旖旎美人图。
云裳盯了几秒便觉不对,琴曼分明只是动了嘴角,自己怎可能看到那么些画面?
忽然,云裳警铃大作,出手如电,瞬间扼住了琴曼的喉咙,横眉怒道:“你不是人!”
琴曼被掐得脸色发白,却还在笑,“姑娘这什么话,我虽是官妓,却也不至于连人都不是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云裳冷笑,加重了手力道,“我还当你天生媚骨,无意自发,可原来是只狐狸在人间烟视媚行。”
琴曼反口道:“狐狸又如何?我在这莺歌舞谋生,从未害过人,姑娘又因何看不起我?”
“你……”
云裳一时语塞,也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琴曼虽是妖,却不见得一定害过人,自己如此武断,果然还是在天宫待太久惹了毛病。
云裳手放松了些,又道:“你既有媚术在身,为何不干脆找个好人家迷惑了嫁过去安稳一辈子,却要在这男子来去频繁的莺歌舞谋生,莫不是贪恋此处精气?”
琴曼哂笑,“为何我非要嫁人终了一生,莺歌舞又有何不好,姑娘有此一问,是看不起妓女这一营生不成?”
“我……”
云裳又一次被梗住,这狐妖,怎的如此伶牙俐齿。
“姑娘,”琴曼垂眉曼声道,“我看得出你并非不通事理之人,我在此谋生,一是不想浑浑噩噩一生,二是云家于我有恩,我便投在云府手下做事,替他们打理莺歌舞。实不相瞒,莺歌舞从来就没有什么靳娘,靳娘便是琴曼,琴曼便是靳娘,我便是云府在汴京的话事人,在这汴京,任何事但凡你有所求,只要不损害云府利益,我是可以帮你的,再怎么说,有些事情,无须打打杀杀来解决不是吗?”
云裳弹指一点,解开了琴曼半身的穴,笑道:“琴姑娘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何必受制于人呢?”
琴曼亦报之一笑,“此前我并不知姑娘你有如此武功,还能看出我的真身,可见姑娘绝非凡人,琴曼也就乐于替云府拉拢拉拢您了。”
云裳见她言谈爽直,不似之前般迂回,心中也是欢喜,可手指仍是虚搭在她咽喉,“就这么简单?”
琴曼浅浅媚笑,“姑娘放心,我已中了你下的毒,又打不过你,这条命无论如何是攥在你手里了,哪里敢不配合呢?何况方才我也说了,只要不损害云府利益,在汴京你想要做什么都无妨,云府并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你实在太像一个人,像到我必须将你稳住,好去通知主子赶紧回一趟汴京,说不定能圆了主子多年来最大的遗憾。
云裳思忖片刻,放开了琴曼,玩笑般一揖,“那么,烦请琴姑娘为我好生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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