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林盼的时候,不就清楚了这一点吗所以那时候汹涌才写成了悲剧。
林盼在他面前显露了几次人前未现的柔软,他就以为有了希望,可是林盼有什么义务也喜欢他
现在只不过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似乎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只是心脏不听指挥,依旧钝钝的疼,压得人喘不过气。
秦昭把桌子上的书翻回自己看的那一页,那些从前读来纯朴晓畅的文章,现在每一个字都变得好奇怪好奇怪。
字的架构为什么是这样这个笔画和那个笔画为什么能够组合在一起?
秦昭迷茫地翻了几页,然而每一页都好奇怪,他好像突然之间就不识字了。
秦昭于是不再看书,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画册。
然而那些或曲或直的线条仿佛突然之间有了生命,在纸上跳起了舞,一个一个又牵起手,组合在一起,幻化成一个人像。
那人像看着眼熟,秦昭定睛一看,是林盼。
于是秦昭又舍了画册,叹了口气,也不再想着转移注意力,任凭愁绪在大脑里盘根虬结,目光放远,秦昭又望向窗外。
天边的铅灰色更浓郁了些,灰蒙蒙的云挤在一起,把天空堵得水泄不通,大风骤起,窗前的树被刮得哗哗作响。
石英钟挂在墙上,指针疾驰,脚步声如雷贯耳,已经入夜了。
窗外仍是一片晦暗,今夜没有月亮。
月亮被乌云挡住了,乌云的颜色像是沈泽宇的眼。
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秦昭愣住了。
大脑里四处蔓延的愁苦突然触到了一块顽石,尔后攀爬其上,嫉妒和不甘肆意疯长。
秦昭眯了眯眼,凭什么是沈泽宇沈泽宇配吗
在顽石的旁边,希望的种子埋下,随即迅速破壳而出,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谁说月亮不是暂时被乌云蒙蔽了双眼呢?
就算林盼喜欢的人不是他,也不应该是沈泽宇,或者至少,应该让林盼认清沈泽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秦昭伸手去拿手机,他不能只等林盼来解释,林盼也没有义务给他解释,他得主动去告诉林盼,沈泽宇并不值得她喜欢。
手指熟练地点开和林盼的聊天界面,打出几个字后秦昭又顿住了。
他平时最是不屑背后嚼人口舌的人,只敢暗地里放冷枪,面上却唯唯诺诺、畏畏缩缩,一点儿也不磊落。
可他现在的行为,和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脑袋针扎似的疼,秦昭感觉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拼命拉扯,一个吵嚷着坚决不能违背原则,一个叫嚣着再不主动林盼就要跟别人跑了。
刚刚长成的希望之树突逢暴雨,枝干被肆虐的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头疼欲裂,秦昭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愤怒地发出一声低吼。
听到手机滚落在地发出的钝响,秦昭泄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石英钟咔哒咔哒脚步不停,过了五分钟,秦昭认命般地起身捡起了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林盼的号码。
去他妈的原则,他现在只想要林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