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周围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的越来越昏暗。
有别于一线二线城市,小城的夜生活少得可怜,更别说周边远郊的村庄了。
不到十一点,这里挨家挨户就已经闭灯锁门,就连一条狗的影子都看不见。
今晚的天气,并不怎么好,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让人看不清真相。
陈天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应景儿。
对于真相,陈天有很多种猜想,他觉得自己距离答案已经非常的近了,但却又无比的遥远,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大半夜的睡不着,干脆一脚油门儿到了这里,来验证自己的某些想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整理了一下肩膀上的工具箱,接着……敲了敲门。
虽然知道不会有人,但谁又能确定没有其他的什么呢,敬畏一点没什么不好。
然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陈招娣的家。
是连环失踪案开始的地方。
门被打开了,黑暗中弥漫着浓重的气味,一股子陈旧的恶臭扑鼻而来。
像极了卤水和血水混合发酵的味道。
这口味极重,虽然陈天事先多少有心理准备,但是闻到的第一瞬间还是差一点就吐了。
法医这个行当是不被允许戴口罩的,不管现场环境多么复杂,尸体腐败程度有多么的严重,为的就是可以在混合的气味中嗅到线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可能是侦破案件的关键所在。
起初陈天是不能接受的,第一次出现场他就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可好巧不巧,他师父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绝顶的女人。
一句,你不行?把他给问住了。
最终,男人的那颗好胜心,让他放弃了挣扎。
这间房子因长久没有人居住,整体透着一股子死气。
季节正值深秋,背后一阵清冷的风从门外吹进来,透过外衣打在了陈天的背脊上,令他呼吸一滞,胳膊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抖了抖肩膀,挺直了背,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心情,然后打开了手中的强光手电。
一切陈列都如照片中的一样。
只是所有物体的表面都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上面,散发着阴嗖嗖的白烟。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红色的丝质绸带则静静地吊在那里。
郑重而诡异。
时间没能褪去它的颜色,它在等待。
又一阵风吹进来,那红绸随之动了动,隐约浮现出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陈天就站着静静地看着它,这就是他今晚来到这里的原因,他要看看这里究竟有没有那奇怪的图腾。
突然他的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声音。
—走过去。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越来越清晰,如同魔咒般,让陈天头痛欲裂,那痛感仿佛随时可以炸裂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