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热切的说出了自己的期望,他想入学讲武堂。
井源有点发懵,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娃不是疯了吧。
张忠一脸郑重其事说到:“井叔父,我虽是残疾,可我依然是男儿大丈夫,男儿大丈夫,岂可在张家浑浑噩噩,混吃等死。
我来此,是希望在讲武堂能学到东西,为国效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
所以,侄儿来了。”
说罢之后,张忠摇摇晃晃拜下。
井源心想苦笑道:“侄儿,不是叔父不要你,只是个讲武堂一应事务都由陛下做主,生员是大事,叔父做不了主。
这样,你先在这歇歇,待会我要进宫一趟,将此事禀告陛下。
对了,早上吃过了吗?”
张忠摇摇头。
井源像是猜出什么:“你是一个人来的。”
张忠像是被看破心思一般,点点头。
井源看破不说破:“好,你先吃饭,不管什么事,先吃过饭再说。”
井源安顿好张忠之后,自己进宫的同时,又派人去英国公府报信。
朱祁镇知道这个消息,也是觉得卧槽了。
“井卿家,你以为这张忠入学之后,能受的住?”
井源明白,陛下这是动心的。
“臣今日瞧见,这张忠似是下定了心思,想来是早就做好准备。
至于是否受的住,毕竟这讲武堂”
朱祁镇想了想,“让他入学吧,朕记得接下来是学兵法,让他也听听,这是个可造之材。
至于别的,适当放宽些。”
“是”。
井源干脆回话。
两人继续说了几件公事,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这时,外面有小黄门进殿禀告:“陛下,慈宁宫来人了。”
“哦?”
朱祁镇心中了然,“传。”
来的是慈宁宫一个紫袍太监。
进殿之后,紫袍太监行礼:“奴婢见过陛下。”
“好了,你来这,可是太后有事?”
“是,太后娘娘这些日子心里挂念已薨嘉兴长公主的子嗣,准备了些赏赐,得知今日巨鹿侯恰好入宫,特地叫老奴送来。”
井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朱祁镇点点头,“东西留下,你先退下吧。”
“陛下,这”
井源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又不是逢年过节,太后怎么会平白无故赏赐给自己几个儿女东西。
“好了,井卿家,长者赐,不可辞,几个表弟表妹也都有天家血脉,太后赏赐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
朱祁镇笑着说道,“朕记得好些日子都没能和井卿家聊聊了,今日正好有些时间,说说家常。”
这话说的,井源心底更没有底了。
二人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故去的嘉兴长公主。
“朕记得姑母已经过世近十年了吧。”
朱祁镇语气有些悲伤。
“是,陛下,公主殿下正统四年薨逝,离今正好十年。”
井源提起,心底酸涩不已。
他与公主琴瑟和鸣,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独留下他和几个孩子
缅怀了一下自己的姑母,朱祁镇开始试探道:“朕知道卿家与姑母情比金坚,可人死不能复生,这么些年过去了,卿家也得向前看。
我朝不允许驸马都尉再娶续弦,可如今卿家已是巨鹿侯爵,侯府,还有朕的几个表弟表妹,都得需要个主母。
卿家与朕是自家人,朕也不藏着掖着了,有话直说。
会昌伯幼女如今正是二八年华,待嫁之时,大家闺秀,品行高洁,是个良配,能成就一番好的姻缘。”
会昌伯幼女?
那不就是太后的妹妹,陛下的姨娘
怪不得太后会
在短短的片刻时间内,井源想了许多。
陛下说的不错,京中哪个侯爵府中没个正牌夫人管着。
他井源心系亡妻,可有的时候,续弦是现实的需要。
张家,不,太后看上了他井源,而且很明显,陛下也动了心思。
自去年北狩回京以来,井源在勋贵之中权柄日重,陛下也最为亲厚。
嘉兴长公主,哪怕去世十年,她依然还是井源与皇家的关键纽带。
陛下知道自己是要再娶的,若是再娶,这情分定然会
朱祁镇用人不看裙带关系,可亲戚这身份,总归是让人放心,是个加分项。
到最后,与其这般,倒不是再成一门亲戚,亲上加亲。
而且听金英说,自己那个小姨娘也是年轻貌美,教养极好。
如此说来,井源还能老牛吃嫩草了
反正姑父和姨夫对朱祁镇来说,没什么区别。待井源离开之后,朱祁镇让一旁的宦官去钦天监问问,寻个好日子。
张忠当天下午,就被引进了讲武堂,做了新生。
朱厚照痛心疾首,认为方继藩这在砸西山书院的招牌。
整个讲武堂上下已然是炸开锅了。
讲武堂,居然收了个瘸子。
无论是学生还是教谕,都觉得这生员其实都不错,怎么突然混进了这般歪瓜裂枣。
张懋一声“大哥”之后,让无数人明面上闭了嘴。
哦,原来是英国公府的大公子,怪不得
有人打探到小道消息,说是张忠入学,是陛下亲点了。
听说,陛下对这个张忠尤为重视,私下称呼国之栋梁。
即便这样,还是拦不住私下的一些议论纷纷。
“今日让一个瘸子入学,明日岂不是可以让个瞎子来入学?”
讲武堂现在,明摆着收容了一个废物啊。
不少人心底在想,学堂迟早会后悔收容了这么个家伙的。
张懋显得很激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哥也会入学。
将自己大哥迎进宿舍,乐呵呵的前后忙活,接着又向众人介绍起了自己大哥。
张忠第一次见到这么些外人,有些局促腼腆,拱手作揖道:“张忠见过诸位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