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抱住自己的大腿:“你休息一会儿吧,韩钦文他们一时半会应该不敢过来。”
“你比我幸运,不用每天擦一遍碘酒。”
“哈哈,那是因为我遇到一个好的同伴。”
叶榕笑了一会儿,问:“徐峰,如果有一天我也昏迷了,你会为了治疗伤口把我杀死吗?”
“要看了,看有没有活路走,是不是必输的仗,跑得了吗,能和谈吗,等等。”
“如果是一定得打的仗,必须治疗伤口才有可能赢呢?”
“那我当然会杀了你。”徐峰不假思索道,“我现在要是说不会,那就是在用花言巧语哄骗你。”
叶榕苦涩地笑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被哄骗了,因为花言巧语的确动听,真话总是很伤人。”
徐峰不愿受到单方面的道德指责,于是他反问:“你会吗?”
换来的是一长段沉默,长到徐峰以为对方已经不会再回答,叶榕才轻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徐峰哑然。
这是多么容易计算的数学题。
不治疗伤口,必定死两个人;治疗伤口,可能只死一个,而且活下来的人是自己。
徐峰不想在交谈中陷入被动:“你现在的表情总让我想到咱们初次见面。”
“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提,然后附上一大段关于我演技的评价。”
“不谈演技,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绝对惹人心疼。”
叶榕突然笑了:“我确实很有自信,在小区门口那会儿看到你,就知道你要上钩。”
“怎么一下子坦白了?”
叶榕执拗地追问到底:“在那场不得不打的仗里呢?你会上钩吗?”
题目的类型发生改变,从简单变得棘手。
“我……我也不知道。”徐峰觉得这牵扯很多,与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与对方的演技有多出色都有关系,绝不是现在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挺好。”叶榕放松地笑了一下,治疗起自己的伤势,她这次提前躲进卫生间,所受的伤比起徐峰和黎风要小得多。
“不用那么悲观,这次是我们大获全胜,获得了两个极为实用、强大的能力,以一换二。”徐峰道,“韩钦文那边,肯定猜测我们有极为可怕的力量,一时半会不敢招惹我们。”
“大获全胜?”叶榕看看四周,看向忍痛的徐峰,瞥向卧室仍在昏睡的黎风,目光又辗转到曾伟民击中的墙壁,失笑道,“我们这也算大获全胜?”
“八千人竞选十人,死人是难免的,受伤也是难免的。每天为一个人办葬礼,要办上七千九百九十天,二十来年才能办完。”徐峰慢慢起身,“没准哪一天,我或者你死了,剩下一个就找别的盟友,继续往前。同伴再死,那就再找,自己一命呜呼,那就当解放了。”
叶榕勉强笑道:“你的心态真好。”
“别想太多,专心解决眼前的困难吧,比如那个阴魂不散的韩钦文,怎么让他一命呜呼。”
“你们这似乎也刚刚经历一场苦战。”
摇摇欲坠的大门外走进一个人,周岁闲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比婴儿学步还要艰难,他的额头满是汗珠,左眼的卧蚕下方有一道明显的刀痕。
他永远失去了右小腿。
“张辰杰和一个不认识的冷人被我杀了,韩钦文没找到,嘿,他娘的,老子吃了个大亏。还有,这小子不是冷人,似乎也杀不了,让我带过来了。”
他指了指身后面无表情的林冬辉,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