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黄土地被烤得焦黄,好不容易出现一片绿色的高粱地,还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分不清方向。
好在时间长,给了林宇熟悉的机会。
一连等了几天。
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一群人。
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老远就听见一群人唱着为难人的山歌。
客未走,席未散,
四下寻郎寻不见.
急猴猴,新郎倌,
装进洞房盖头掀.
我的个小乖蛋!
定神看,大麻脸,
踏鼻豁嘴翻翻眼.
鸡脖子,五花脸,
头虱子接半豌!
我的个小乖蛋!
丑新娘,我的天,
呲牙往我怀里钻.
扭身跑,不敢看,
二蛋我今晚睡猪圈!
我的个小乖蛋!
一遍唱完又是一遍,但丝毫没有让轿里的人儿露出一丝声响。
九儿是被亲爹用一头大黑驴子卖给得了风麻病的李大头,对于这门亲事,尽管九儿有太多的不情愿,但总归无可奈何。
心中的委屈和苦楚,只有她一人明白。
感受着花轿外调戏自己的轿夫们,她竟感觉一丝窃喜。
不是她不知廉耻,而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但也仅此而已,一群苦把式,救不了她。
看着身边的剪刀,九儿抿着嘴,藏在了衣服里,或许命运早已注定,但她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丝光亮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外头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挑着帘子,看到外面已是绿油油一片的野高粱地,九儿平静的心紧张了。
青杀口的野高粱地,土匪出没的地方。
有那么一丝念头,她希望出现一个好心的土匪将她劫走,这样也好过嫁给一个得了麻风病的老头。
可转念一想,土匪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嘭!
晴天霹雳一声枪响。
枪子正中花轿顶,击碎的木屑飞溅,吓得众人一哆嗦,花轿直直的落到了地。
轿中的九儿一声惊呼,众人忍不住瞥头望去。
虽然隔着红帘,但就不住人们脑子里的遐想。
那有如莺歌一般的*喘声,如同魔咒一般在人们心里直饶心窝子。
尤其是听在轿头的心里,格外得劲。
抬花轿的轿头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他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是从城里聘请过来的,与酒坊里的伙计不一样,他的心不被束缚,是野的。
可野能野得过土匪吗?
当看见端着手枪走出来的林宇。
几位酒坊伙计很是自觉的高举着手蹲在地不敢去看。
而轿头马占奎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后,就老实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有力不代表有胆,林宇手里是货真价实的手枪,可不是骗人的假把式。
他们害怕,畏惧死亡。
艳丽的花轿就在眼前,掀开帘子,里面坐着一位身穿红衣裳的新娘子。
她的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很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