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丞远望向台下的都教授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即将视线停留在贺晚浅身上,几秒后整个会议厅暗了下来,演讲台上的屏幕亮了起来,屏幕里的视频正在播放一场战乱中的手术,视频里的声音里夹杂着枪声以及轰炸声,医生正在井然有序地为病人操刀手术,头部有创口,主刀医生正在为病人清理皮缘,显露伤道,准备切除坏死和失活组织.....
贺晚浅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手术,国内很少有中枪人员送往中临的,所以大部分医师几乎很少有这样的临床机会,就算贺晚浅几年前曾出国援助过一次,也未碰见过头部中枪的病例。
“头部枪伤是一种创伤性脑损伤,枪弹创分为两种,第一种是盲管型枪弹创,另—种则是回旋型枪弹创,这两种枪弹创理解起来很简单,盲管型枪弹创是因为子弹进入人体之后具有的动能已经不够它穿出人体,那就只有慢慢停下来,留在人体组织内,而回旋型枪弹创则是子弹进入人体,被诸如骨骼之类的东西挡住,行进方向变化,但是剩下的动能有不足以让它穿出人体,最后也只能留在人体内。
枪弹创决定受伤严重程度的因素很多,包括枪械口径,子弹大小和速度,穿透轨迹和受伤部位。从统计学角度分析,头部枪伤只有10%的存活率。手术过程中也有半数抢救失败的。而有幸存活下来的人里面,又有一半终生需要服用抗癫痫药物,并随诊神经科....”
手术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薄丞远站在黑暗中演讲道,他详细讲解了病人的创口,主刀医生用一分钟确定手术方案,术前准备,手术操刀事项,术后处理方式,以及现在这位病人现状。
视频中这位病人一年后恢复地很好,复查结果显示身体没有任何病症,那场在战乱中有菌环境中完成的手术是完美的。
手术视频播放结束,薄丞远两个小时的演讲也正式结束,会议厅的灯光亮起,一束光打在薄丞远身上,主持人从台上走出来,“好的,薄教授的演讲到了尾声,现在到了提问环节,欢迎各位同僚举手提问。”
台下的听众纷纷举起手,薄丞远这场演讲说的很细致,有理论基础的医学生都可以听明白,只是依旧有不少人希望问一些其他问题能得到薄教授的解答。
“8排左2那位先生。”主持人见他是最先举的手邀请道。
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了那位先生,“薄教授这场演讲对我来说受益匪浅,我也曾在M国驻外医援过,战乱中中弹者很多,我也有幸同样操刀过类似的手术,但是这样的手术存活率真的很低,请问下薄教授对于弹创伤的伤者子弹是否取出是如何做出判断的?是否每一位弹创伤者都要去抢救?”
薄丞远不假思索提起话筒回道:“高动能子弹对于人体的伤害本就很大,且是多方面的损伤,子弹取不取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个中枪者死亡的主要原因,反观子弹打在哪里,会起到更重要的因素。
卢颅脑枪伤,心脏弹创以及敌弹枪弹创,这些情况足够让伤者很快毙命。但在伤者未宣判死亡前,我不会停止抢救。”
“谢谢薄教授的回答。”提问者点头应到,不放弃任何一条有迹象的生命,是每一位医学生的本心,薄丞远的回答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回答。
“好,让我们有请下一位,一排左五。”主持人邀请道,贺晚浅顺着主持人说的方向望去,这时才注意到都教授旁边的位置有一位女士在人群中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修直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套米白色西装。
“请问薄教授,是否还记得我们要去看苏必利尔湖的约定。”她语气温和,眉眼中满是笑意地望向薄丞远,像是在和演讲台上的薄教授叙旧情,不由得让贺晚浅想起薄丞远的那位初恋女友童医生。
贺晚浅望向演讲台上的薄丞远,他的视线此刻正望向刚刚那位女士,看都没看贺晚浅一下。
没想到第一段婚姻,结婚不到一个星期就要离了,贺晚浅低着头连抬头看薄丞远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好意思,我夫人在场,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希望都小姐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薄丞远从一开始的视线就只停留在贺晚浅身上,稍微看了一下别的女人就被贺晚浅捕捉到了,看见贺晚浅低着头更是心疼,连忙拿起话筒解释道。
贺晚浅听到这句话立马抬起头看向薄丞远,心里有几分雀跃却又有些不安,那位女士不是童小姐,她的婚姻算是保住了,不安的是怕众人异样的眼光。
原本严肃的医学演讲在薄丞远这句话出来一瞬间都轻松了不少,大家都在场馆内四处打量,想看下哪位女士是薄教授的夫人。
而刚刚那位站起来的都小姐是都教授的女儿都雯,国外时常跟着薄丞远做研究,自然熟络不少,刚刚那句玩笑话只是为了逗薄丞远,却不曾想薄丞远直接当着她的面宣告了自己已婚这件事。
“不知道薄教授的夫人是哪位,能否让各位同僚一起认识认识。”都雯拿着话筒四处打量道,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一排最左的位置,坐在邀请席里只有这两位是她不认识的,而且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排最左的那位女士。
“夫人性子腼腆,还希望各位同僚不要惊扰,我怕晚上又要哄半个小时。”薄丞远嘴角微扬向众人解释道。
众人捧腹大笑,没想到声名在外的薄教授在家里也怕老婆,一场嬉笑玩闹过后,这场演讲才正式结束,贺晚浅没等薄丞远拉着李若风就跟着人群一起溜了,她刚刚白吃醋了,而且刚刚薄丞远演讲台上那句话让她脸红的有些异常,此刻她只想逃离整个会议厅,选择暂时不见薄丞远。
“师傅,你慢点。”贺晚浅跑的像风一样,李若风一个大男人跟在身后都差点跑丢。
贺晚浅路过一个女厕所直接溜了进去找了个坑位躲了起来,一想到薄丞远刚刚那句话,她就心跳加速甚至脸红的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