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虎妖出声问道。

“但说无妨。”季扬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实际，面对这头可怕的虎妖，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

“先生此前的教诲让我有所感悟，修行讲究心正气清，保持平常心，敬天敬地亦敬人。”

“但，这七人意欲杀我，我若是反击而杀了他们，是否会重新陷入疯魔而于修行不利？”

“我若是不杀他们，他们也绝无可能会放过我。如果一来，杀与不杀，实难选择。再者，先生却似有留言要救他们一命，这又是为何？”

虎妖的问题看似简单，实际涉及到了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季扬一时间陷入了思索中，考虑怎么回答虎妖的疑问。

苦思冥想了许久，季扬才想出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白山君，这几人要杀你，你反杀他们，甚至吃了他们，于你而言，算是天经地义。”

“甚至，此举对你道心的影响微乎其微，只因你是完全被动的一方。”

“对七侠而言，他们杀你，同样也是天经地义。只因为你以前是食人的恶虎，七侠有着一股侠义情怀，为民请命、替天行道，除掉食人恶虎并无不妥，甚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所以，于你们双方而言，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并无对错之分，也无关天理，世间之事，就是如此的牵扯不清。”

“但，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有时候你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季扬看向虎妖白玺：“白山君，你说世间象七位少侠这样的人，多还是不多？”

虎妖皱眉想了一会儿，恭敬地答道：“想是不多。”

“的确如此，象七位侠士这样的人，在世间不能说没有，但确实比较稀罕。如果他们被你杀死或者吃了，世间就少了七位急公好义的侠客。”

季扬微微一笑。

“况且，他们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在山君面前，却是如同儿戏，故，杀与不杀，只在山君一念之间。”

虎妖颌首：“先生，我有些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让我顺应天意，放了这几位侠客，让世间多出几位行侠仗义的好汉，让不平之事因此而减少一些？”

“嗯。”季扬点头。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如果我今日放了他们，但他们今后如果有一天不能再恪守本心，从侠客变成为非作歹的恶人，那我今日之举，岂不是助纣为虐？”

季扬嘴角有些抽搐，心道你这虎妖还真是妖中奇葩，这么喜欢思考的吗？以后去当哲学家好不好？

“山君所虑倒也有些道理。”季扬耐着性子道：“你可以和七位少侠定下一个约定，若干年后，你寻找机会前去调查他们的作为，如果他们无法坚守侠义精神，那么你再进行处置不迟。”

“嗯，先生这办法甚好。”虎妖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大为高兴，颌首道：“就依先生所言，等我化形之后，必定会前往七位少侠的住处一一拜访，届时再进行相应的处置。”

“如此甚好。”

季扬见事情总算解决，微微松了口气。

“对了，季先生，您为什么称我为白山君？”

“虎为山君，你既自己取名白玺，称你为白山君岂不是正好?”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赐名。”

虎妖非常激动，觉得自己得了季先生的赐名，和先生的关系又亲密了一分。

虽然它和先生还没有定下师徒名份，但虎妖早就把季扬当成了自己的老师。

所以，它决定，以后自己就改名为白山君了。

“白山君，李少侠受伤不轻，耽误不得，我们这便下山了。”

季扬见李恒脸色发白，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心下叹了口气，对虎妖道。

“好，几位侠士，我送你们一场际遇吧。”

白山君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块完整的虎皮，“这是我兑下的一层外皮，你们可以拿去领赏，就说伏虎山的猛虎已经死了。”

说完，虎妖转头对季扬道：“季先生，我护送您下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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