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人，一向可好？”对面船的人主动热情地打招呼，叫人将船靠在一起。

钱谦益一愣，这不是老太监韩赞周嘛！听说跟伪太子混在一起，……。

“哟，韩大人啊！还好还好！许久未见，韩大人越发清减了！你这是去……？”钱谦益不冷不热说道。

韩赞周依然满面笑容：“哈哈，有钱难买老来瘦，……钱大人却是神采奕奕，愈发年轻了！这是要去哪公干啊？”

这倒是不是恭维，钱谦益看去，的确比实际岁数年轻许多！

一贯注重保养，加柳如是心灵手巧，给他捯饬得人五人六的，自然看着年轻许多。

“哪里哪里！呵呵，老夫与夫人正要前往姑苏，赏玩百花节……”没人不喜欢被人夸赞的，钱谦益也不列外，笑得连牙都包不住。

“哎呀！钱夫人也在啊！早就听闻钱夫人才貌出众、倜傥自如，与您这东林党魁结成连理，真是郎才女貌、佳人配才子啊！……”

韩赞周也是个有文化的，阿谀奉承之词张口即来，说得钱谦益眉开眼笑。

船舱里的柳如是也忍不住走到舱外，施礼道：“韩大人过誉了！妾身蒲柳之姿能得相公抬爱，奴家感激涕零……”

“早就听闻钱夫人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然是‘清水出芙蓉’、‘绝代有佳人’！难怪钱大人会为你痴迷，修建绛云楼和红豆馆金屋藏娇了，真是羡煞凡夫俗子啊！……”

一连串的马屁，拍得钱谦益、柳如是二人都有些脸红，心想着这老太监要干嘛？

韩赞周像是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哦！钱大人博物通达，能否为咱家解个惑？……咱家手里有套首饰，却不知是何材质，钱大人能否帮咱家掌掌眼？……”

“首饰？……”钱谦益十分疑惑，心中猜疑：你个老太监藏套首饰干啥？难不成还想泡妞！

听见是首饰，柳如是顿感兴趣，是乎每个女子都对这些东西着魔，轻言细语道：“相公，你就帮帮韩大人……！”

钱谦益含蓄地点点头，韩赞周见状，忙让小太监拿来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递与钱谦益夫妇。

纵然钱谦益学识渊博，也没见过这种材质，既非玉也不是翡翠，像琉璃却绝不是琉璃！似水晶般通透却绝非水晶！

无论是何种材质，这套首饰都深深吸引了柳如是，她拿起一只手镯套在纤柔的皓腕，翻来覆去观瞧，爱不释手！

“老弟这是哪里弄来的？”钱谦益也忍不住动容，好奇地问道，连称呼都改口了。

韩赞周故作神秘：“实不相瞒，这是殿下之物，你知道的，殿下如今没了进项，……只好拿些随身的细软发卖，我寻思这玩意到底何物？价值几何？还是先找人看看再说，以免吃亏……”

“伪太子！”钱谦益纠正道，“这盒首饰是要卖的？……”

韩赞周有些不悦：“钱大人说是伪太子，那便是伪太子呗！……这些物件杂家打算到金陵卖掉，……哎哟！这镯子戴在钱夫人手真好看！……”

钱谦益回目一看，柳如是眼中流露出喜爱之色，不禁问道：“咳咳，这套首饰……老弟打算买多少？……”

韩赞周故作姿态：“咱家想着，这么好的物件，怎么着也得卖个三十来万吧？……哎？莫非钱大人有意？……啧啧，这镯子简直就是为钱夫人量身打造的一般！戴在腕，简直就如天仙似的……”

一通肉麻的吹捧，让柳如是更加舍不得摘下，竟拿起另一只也套在腕，双手比对着细细观瞧。

钱谦益也觉得柳如是戴着挺好看的，不过听到价格后，觉得有些肉痛，

沉吟一会问道：“这价钱？老弟能否做主？……其实老弟可以跟伪太子说，这玩意不值钱，只卖了千两，剩下的，你不就可以？嗯？……”

韩赞周固执地摇头道：“钱大人，你是知道奴婢的为人的！这事咱家做不出！别再说了！……”

“玩笑，玩笑！”钱谦益老脸一红，违心说道，“其实我跟老弟的想法一样！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