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总的来说干得不错！……如果再做个罩子，雨天也能背着到处跑了！”

张驼子眼睛一亮：“殿下真厉害！这法子都能想到！”

顾绛放下纸壳子弹，接过手雷问道：“这引线燃多久方会炸响？”

“九个数！”张驼子没有犹豫，

九个数差不多六七秒钟，一般足够时间扔出去了！

程璧是个商户，一直不敢插话，不过闲聊后，感觉太子就是个很容易相处的少年，说话和气，心中的畏惧顾忌，慢慢消失。

顾绛见他眼巴巴看向自己手中，顺手便将手雷递了过去，程璧一脸欢喜，忙接过手雷翻来覆去观瞧。

假如自己船放几颗这玩意，再遇湖匪河霸，点燃直接扔过去，那乐子大了！……。

想着想着竟不觉笑出声来：“嘿嘿！”

王卫东一愣：“笑什么？难道程东家看出什么毛病了？……”

程璧忙收了笑容，躬身答道：“没有！殿下，这手雷能否赏小的一两颗？……。”

顾绛闻言怒斥道：“大胆！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你个小小的船行东家，竟敢讨要这种利器！是何居心！？”

一声呵斥，吓得程璧“噗通”跪在地，头如捣蒜：“殿下恕罪，小的跑船，经常遇湖匪河霸，刚才在想，要是有颗这玩意，点燃后扔过去，……小的真没……没其它心思啊！”

王卫东一阵苦笑，这顾绛翻脸比翻书还快！人家刚照顾了二十万两的生意，说翻脸就翻脸，那成啊？

忙伸手扶起程璧说：“快起来！不就是几颗手雷嘛！走的时候带十颗，……不过千万要小心，别湖匪没炸着，炸了自己！”

顾绛暗暗松了口气，他那会不记得程璧送钱的事？这不过是以进为退的办法而已！

张驼子问道：“投掷器要不要也给他一副？”

王卫东诧异问道，“投掷器？这么快就做好了？”

张驼子笑道：“做好了，殿下！木匠们卸了几张弓，做了几个，我去看过，其实就是个大弹弓，不过射得挺远的，十分轻巧便于携带，嘿嘿，以后我的手雷要大出风头了！……”

“记得给程东家拿一副！”王卫东吩咐道。

程璧连忙下跪叩头：“多谢殿下厚爱！小的感激不尽！……。”

“去吃饭吧！”看见邱致忠进屋，王卫东说道。

打来饭菜放在厢房，就两碗，菜盖在饭，顾绛早就饿了，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下就开吃。

“别愣着了！”顾绛边吃边说，“程东家别嫌简陋，殿下也吃的这个！”

程璧用筷子扒拉几下饭菜，满脸惊奇：“太子殿下也吃这个？这……这也太寒酸了吧！？殿下怎能就吃这个？……”

顾绛想起当时自己也是如此模样，忍不住笑道：“殿下说了，官兵平等，士卒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官兵平等？……”程璧此刻也饿了，不再多想，大口吃起来。

程璧忽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几张会票，递给顾绛：“二十万两，宝通钱庄的，见票即兑！……顾大人，以后有啥赚大钱的营生，可要想着老弟哟！……。”

“哟呵，没想到你程东家还真有钱！”顾绛笑着接过会票，“这票据没问题吧？”

程璧正色道：“顾兄，瞧不起人不是！？徽州程家没听说过没有？祖训有言：‘不以见利为利，以诚为利！不以赚赢为赢，以信为赢’！”

顾绛尴尬笑笑：“我小人之心了！”

“哪里哪里！愚弟我是真心佩服顾兄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程璧诚恳说道，“能为太子殿下略尽绵薄之力，乃愚弟之幸！……只是殿下似乎年幼了些！……”

“年幼？”顾绛愣住了，是啊，太子也就十五六的年龄，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竟让自己忽略了他的实际年龄！

顾绛感慨道：“有志不在年高，别看殿下年纪不大，做事却有章法！”

程璧凑近顾绛轻声道：“我可听说南阳王已到了姑苏，这位可一直怀揣凌云之志啊！顾兄，难道不想结交一二？”

“南阳王？”顾绛一时没反应过来，略一思索，想起是谁，轻描淡写道：“南阳王朱聿键出身疏藩，两度被囚，虽想有番作为，奈何既缺班底，又无名分，成不了大气候！……。”

（福王朱由崧登基后，大赦天下，朱聿键也被释，封为南阳王，南京礼部请复唐王故爵，弘光帝不允，令朱聿键迁广西平乐府（今桂林南），朱聿键借口贫病不能多行，一直拖延行程。）

程璧恍然大悟，连声赞道：“还是顾兄看得透彻，愚弟自愧不如！不知南阳王比起这位太子殿下如何？”

顾绛目光深邃：“殿下天资聪颖，处事人情练达，待人平易近民，非寻常帝王可比！”

“受教、受教！”程璧拱手道，他没想到顾绛对太子殿下评价如此之高！想了想试探问道：“这水泥我还运回去么？”

顾绛不禁哀叹道：“唉！没想到你竟如此没远见，认为太子殿下给你一堆垃圾！殿下不是说修桥铺路、建房筑城、搭灶台皆可用，这可是个天大的营生！你竟以为是负担……。”

“哎呀！我真是愚不可及，差点与这天大的营生失之交臂！”程璧幡然醒悟，悔恨自责，“我这就去辞别殿下，赶回去带船来拖货！……”

“吃完饭再去，不差这一会儿！”

程璧苦笑：“唯利是图乃商人本性，嗅到铜臭、听见有钱赚，哪儿还吃得下饭？顾兄，心急如焚、心急如焚啊！”

听到程璧自贬，顾绛忍俊不住：“不急，一会儿还要拿手雷给你，另外带几把牙刷回去试试！……程东家，能否造些快船备用？我琢磨以后殿下这里会用到很多快船，……。”

“哈哈，顾兄算找对人了，愚弟在新吴（无锡）泗堡桥有间造船坞，回程我顺路过去打个招呼，让船匠先做个三十条快船备用！”程璧得意地说道。

“这船款……？”顾绛问道，

程璧拍着胸口说道：“愚弟先垫着！即使顾兄以后不想要了，也无妨，我能出手也可留着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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