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锡一见韩赞周就笑骂道:“嘿嘿,没想到你个老阉……老东西还知道回来!真是小瞧你了,竟没把老子的银子卷跑!……给你赔个不是!”
“不必!老奴对大明的忠心日月可鉴!对殿下忠心耿耿……!”韩赞周正色道,“殿下,老奴带了些人来,有伺候您的婢女、太监,有制作御用器物的能工巧匠!还有懂造船的和……”
“喔……能工巧匠?会不会造火铳?……”王卫东满脑子都都是武器,随口问道。
韩赞周搓着手,紧张地跪下答道:“殿下恕罪,老奴失职!没想到这层,未带造火铳之人……”
其实老太监也费了不少心思,光是在弘光眼皮子底下挖人就已是不得了!
“你有啥罪?快起来!”王卫东忙将他扶起道,“能工巧匠也不错,咱们正缺钱,让他们做些器物换钱用也挺好!……谁会造船?”
韩赞周躬身道:“李埠宸会造船,他乃尚宝司主事李昭祥之孙,原是龙江宝船厂的匠人,善造各类船只!只因龙江宝船厂荒废,他也改了行当,老奴好不容易才将他寻到,……。”
李埠宸很有眼力,看韩赞周向自己招手,立马跑进屋来磕头道:“给小爷叩头!……。”
王卫东打量着一身粗布衣裳的李埠宸:“免了,你会造船?”
李埠宸没有起身,跪着答道:“回小爷,小人的爷爷李昭祥,曾任尚宝司主事,专理龙江造船厂!写了本《龙江船厂志》,面详细记载有各种船只的数据!
家父也是宝船厂的匠人,小人随父亲各种船只都造过,后来宝船厂荒废,土地被盗卖、侵占,家父只能带着我,转行做了轿夫……。”
“你爷爷和父亲呢?”王卫东关心地问道,心想他爷爷和父亲技术应该更高吧?能一起请来更好!
李埠宸磕头伤心道:“回小爷,都过世了!”
“嗯,起来吧!”王卫东点点头,“先造些小船,我们以后要用!”
李埠宸起身解释道:“小爷,造船所需木料,要早些备齐,当年的新料水分太高,不能用!……。”
“木料有卖的吧?”王卫东看向韩赞周,
韩赞周连忙答道:“有,但不多,一般船厂都是要造船才会备料,因此不太好买……。”
王卫东沉思道:“这么麻烦啊?……你先去吃点东西,让我想想!”
现代的船一般都是铁船或者玻璃钢船,虽然也有木船,但是越来越少。
现在钢铁产量太低,造枪都不够,当然不能用钢铁造船!玻璃钢船也不成,自己对树脂一窍不通!
造船一事只能先放放,不过这李埠宸却得先养着,不能放走!
就在王卫东低头沉思之际,韩赞周轻轻招招手,一个胖墩墩的太监走了过来跪下轻声道:“奴才给小爷叩头,……”
“这位是?……”王卫东诧异问,
韩赞周满脸笑容:“殿下,他叫魏奉忠,服侍过思宗皇帝,魏逆一案受牵连被贬……,老奴特地将他调来服侍殿下的。”
“……以后殿下去哪你就去哪,一步也不能离!殿下若少了根汗毛,咱家剥了你的皮!”韩赞周回头对魏奉忠厉声道。
“是,韩公公!殿下……”魏奉忠应了声,眼巴巴望着王卫东。
“哦?……跟着吧,也不多你一个!”王卫东打量魏奉忠一番后,看这太监的模样,应是吃得不错,面色红润,矮胖矮胖、笑眯眯的,跟个笑弥罗汉似的。
听到这话,魏奉忠叩头谢恩,默默站到一旁,还真像个笑弥罗汉的摆设。
“金陵朝廷里有啥消息?我爹还好吧?”马锡低声问韩赞周,
韩赞周忍不住笑意:“你爹日子可不好过哟!……御史黄澍、吏都侍郎吕大器疏抨你爹奸贪雄诈!心事等温懿操莽!方思廷帮你爹,直接在朝堂就开骂,矛头直指黄、吕二人!嘿嘿。”
“哈哈,没事,我爹也不是第一次被骂,他的心宽着呢!……”马锡没心没肺地说道,
韩赞周摇摇头:“黄澍这次骂的真狠!列举了你爹十大罪,十罪皆可斩!……啧啧!楚宗朱盛浓为拍你爹马屁,疏说黄澍毁制、辱宗、贪贿、激变!你爹一高兴,立马擢升朱盛浓为池州府推官,唉!……。”
马锡不悦道:“哎什么哎!?推官为正七品,掌理刑名、赞计典,我爹身为当朝首辅,擢升贤者为官,正是他该做的,没毛病!
黄澍老匹夫就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无非是仗着左良玉的势呗!……唉?不对啊!我爹没让人把他抓起来?”
韩赞周叹息道:“唉!马阁老岂会放过他!?咱家离开金陵时,皇已派锦衣卫去捉拿黄澍了!……”
“嗯,这才是我爹嘛!嘿嘿。”
“你爹调黄得功、刘良佐离汛,抵御左良玉,刘泽清也假托勤王,率兵大掠南行,扬、泗、徐、邳,势同鼎沸!东虏(清军)已乘势渡淮,如入无人之境!”韩赞周又说道。
“嘶!这么快!?拿地图来!”王卫东倒吸一口凉气,这清军来势汹汹,速度也太快了!
邱致忠赶忙跑去拿来地图,却听韩赞周还在唠叨:“老奴离开金陵之时,朝堂之还在攻讦阴私,谤讪朝政、同室操戈!……。”
韩公公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唠叨!
邱致忠微微一笑,见王卫东看得吃力,忙又点亮一盏油灯,静悄悄放在案几之,瞥了眼暗处雕塑般的魏奉忠,心想这老太监也太没眼力劲了!
马锡跟着看了会儿地图,越看越闹心,心里越发没底,暗自思量:鞑子如果真杀来,这点人肯定不行!别说光大门楣,能否保住小命都两说!趁着有银子,得赶快征兵,多多益善!
“泗州城不保了!……原来这样丢的。”王卫东自言自语,马锡却不信,殿下能算得这么准?
“韩公公!你终于回来了!那个……银子带来没有?”解学龙进门一见韩赞周,开口就问银子,他这些时日被穷怕了!
韩赞周微笑点头:“都带来了,我的解大人,除了马阁老私人的十万两,没想到他竟然大发善心,让户部拨又了十万两,加各官员私下孝敬殿下的,共计二十五万两之多!……”
“解大人,有些是我的银子!”马锡提醒道,
解学龙眼一瞪,蛮横道:“充公了!你爹贪墨的银子,正好给殿下做些正事,以后殿下才可能饶恕你爹!”
马锡苦笑:“你这是不讲理啊!你哪只眼看见我爹贪墨了?……再说献给殿下我乐意,你不能把我的功劳也贪墨了!”
“好!是你献给殿下的,不是充公!”解学龙舒了口气,问韩赞周:“朝廷是个啥局面?”
解学龙问起时局,老太监忧心忡忡:“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