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错了。”
李清照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荪歌。
荪歌挑眉,她总觉得照姐的未竟之言是错了,但下次还敢。
饮酒作诗一词的产生,总归是有渊源的。
有人曾说,诗词歌赋,不仅仅是蘸着墨写就的,亦是蘸着酒挥洒的。
淡饮也好,浓醉也罢,春风得意也好,潦倒穷困也罢,千言万语都道不尽文人对酒的情有独钟和不可割舍。
她不知,离开酒的李清照还会是那个写下散发着酒香让人辗转反侧文字的李清照吗?
“只是饮酒吗?”
“没有翻墙?”
荪歌将茶盏放在一旁,故作深沉,冷声问道。
李清照:……
李清照傻眼,她以为她已经翻的足够隐秘了。
也不知迒儿何时才能长大,到时候爬树翻墙房逗蛐蛐这样的事情,都有人背锅了。
至于饮酒……
嗯,迒儿非要喝,她劝不了,只能同甘共苦。
只可惜,她心心念念的背锅侠,如今还是个走路刚走稳的小奶包。
路漫漫其修远兮,她还得再等待许久。
难啊!
李清照两根手指交缠,贝齿轻咬下唇,满是纠结“阿娘,如果我说那是意外,您信吗?”
“真的吗?我不信。”荪歌漫不经心的反问脱口而出。
“阿娘,那我说下不为例呢?”李清照小声道。
荪歌依旧头也不抬“真的吗?我不信。”
连续两句一模一样的回答,成功让李清照破防了。
好吧,她不狡辩了。
什么时候阿娘如此明察秋毫了,明明她选择翻的墙距离阿娘的院子甚远,平常除了老管家养的那只阿黄会去刨坑,连个洒扫的下人都不常见。
要不,就让阿黄辛苦些,下次钻狗洞?
“阿娘,明明府邸相邻,可偏偏想要登门还得绕一个大圈子。”
说到此处,李清照顿了顿,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张小娘子甚是可怜,她娘为了寻了个早年间满年岁出宫的老嬷嬷,最是严苛,衣食住行言谈举止都得是一板一眼,稍有差池老嬷嬷便会戒尺伺候。”
“别说出府,就连与人交谈都鲜少有机会。”
“她无法在书中领略山川湖泊自然风光,也无法涉猎志怪神话史书谋略,唯有日复一日手捧内则、女戒、列女传、女孝经。”
“女儿并非说这些不好,但若生活中只剩下这些就真的好吗?”
喜欢吃的,不能吃。
喜欢玩的,不能玩。
喜欢看的,不能看。
就算是女儿家,也是活生生的人,而非那些规矩束缚之下冷冰冰的条条框框。
她第一次翻墙,是见张小娘子独自一人在角落哭。
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张小娘子望向她的眼神中的惊讶,羡慕,以及不自知的麻木绝望。
她能做的,只是在那份麻木绝望中注入一丝活水。
她不止一次庆幸,她的爹爹和阿娘开明宽容,允许她看新奇的世界,允许她成为相对自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