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陆少帆叫了一声,感觉有些拗口,他已经多年没有叫过这个词了,此时不禁有些失神。
“少帆,愣着干嘛,回来了赶紧进屋吃饭了。”周雅芝将一条毛巾往窗台一搭,端着一壶水走了进去。
陆少帆将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却见父亲小心翼翼的将苞谷苗拿下,“你小子,赶紧将苗和塑料膜的来路说给我听。”
“爸,你急啥呢,进屋说。”陆少帆取下一大捆塑料膜,放在了院子东侧的杂物间,然后掀开棉帘子让父亲进去。
“裕民,你这拿的啥?”母亲将一个发黑的吕壶蹲在了窑内窗下的砖炉上,转身就见陆裕民抱着一大捆东西进来。
“地里的苞谷苗都废了,你娃不知从哪弄来的苗和塑料膜,我怕他是从你爹那儿拿的,你问他吧。”陆裕民将一捆苗放在门边。
“猪喂了吗?”
“婷婷正喂着呢!”
周雅芝在腰间擦了擦手,然后扭头舀了四大碗粘稠的苞谷珍放在了小方木桌上,又从锅里取出了几个菜头馍出来。
“少帆快吃吧,一会儿给你爸说说怎么回事?”母亲坐了下来,看着儿子,眼角里满是慈祥的目光。
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家娃了,周雅芝知道,这娃跟他爹一样倔,内心的那点自尊硬是让他宁愿忍饥挨饿也不愿低头的。
“爸,下午我帮县城一家农资店配了一些速效杀菌药的配方,所以人家感谢我送给我的,不信你可以问二宝,当时他也在场。”陆少帆说道。
下午他拉着梁二宝去农资店出售配方,就是知道父亲疑心重,真要是不清不楚就拿回来的东西,还真是解释不通,于是叫上了梁二宝。
“你咋会有杀菌药的配方?”陆裕民疑惑,自家娃怎么就越来越看不懂了。
“哥!”就在这时,妹妹陆婷婷喂了猪回来了。
“婷婷,快吃饭了。”陆少帆往过挪了挪位置又继续道:“爸,我经常去书店,农药的书挺多的,而且高中的知识也学到了不少常识。”
“就是,哥厉害着呢,上个礼拜二舅家的猪病了,哥还帮忙给他说买什么什么药呢。”
“别跟我提那家人!”陆婷婷这话一下子捅到了火药桶上了,陆裕民一听,整个脸立刻阴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到周家了。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不是占了位置好,我要是有那么好的地方,早比他家强多了。”陆裕民越想越来气。
陆少帆这边却松了口气,陆裕民火气一来,也不再追问他苗的事情了,也算是糊弄过去了。
“你就是分的地不好,其实能力很强的,吃饭吧。”周雅芝知道他要面子,陪笑了一句不再说话了。
陆裕民端起大碗苞谷珍呼噜呼噜几大口喝完,他望了望桌上的菜头馍,轻叹一声走出了窑洞。
陆婷婷偷偷扮了个鬼脸,端起大碗也喝了起来。
“少帆,快吃吧,饭都凉了。”母亲轻声说道。
饭后,陆少帆来到院子里,看着父亲摆弄着烟袋,他轻轻走到其身旁蹲了下来。
“爸,我去找二宝,让他明天过来帮忙。”
父亲点了点头道:“去把你二叔喊上。”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算了,你去找二宝娃子,你二叔还是我去吧。”陆裕民说完,起身返回了窑洞。
陆少帆的二叔叫陆裕才,原本在隔壁打了一口窑洞,十三年前娶了向阳村的刘彩英,刘彩英的父亲死的早,母亲多病,为了照顾彩英母亲,他二叔搬去了山梁下两里地外的向阳村。两年后,彩英的母亲也去世了。但随后一次意外,刘彩英从坡上跌落,导致孩子流产,但更不幸的是从此再没有怀上。二叔也再没有搬回来,留在了向阳村,但因为这事刚好被父亲撞见,是父亲送婶子去的医院,这就导致了中间误会了。
父亲骑着自行车走了,陆少帆喝了口水,也准备出门。
“少帆,你把这鞋给二宝拿去。”母亲取了一双自己缝的布鞋给了陆少帆。
“好!”陆少帆接过鞋子就走了。
二宝正在看书,他不知从哪搜刮来了一本机械原理的书,正看得起劲。他母亲在灶台前洗着碗,梁二宝的父亲则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叔!”陆少帆见了梁二宝的父亲,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