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孜敬坏笑道:“我大兄刚没见着,说是晚上宴席,让钦之兄一定要去,说上几句话。”
“一定,一定,杨大兄赏面,我怎么能不去呢。”萧钦之应付道。
答应了萧书的事,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萧钦之满心欢喜,加上下午又没什么事,“谈玄”耍嘴皮子还不如补觉,未免与杨孜敬多饮了几杯。
忽然,一道灵光在萧钦之脑中闪过,杨拴期为什么一定要见自己?杨孜敬为什么要献殷勤?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鱼跃而出,莫非?他另有想法?亲上加亲?
再万一,杨拴期在宴席上,兴致所至,当众提出亲上加亲,试问,众目睽睽之下,族长如何拒绝?萧钦之又如何拒绝呢?
无论是从“寒门同盟”关系出发,还是人情世故出发,亦或者门当户对出发,杨拴期都有其正当理由,正常来说,萧氏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萧钦之惊的一身汉,端着酒樽的手停在了胸前,心里大喊一声“卧槽”,真是没一个简单的,杨氏之人,无论是未接触的杨拴期,还是杨尚宝、杨孜敬兄弟,看似粗狂,实则心细如针。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萧钦之既然已经提前预料到了,又怎会傻乎乎的中计呢?
这一杯酒最终还是被饮下。
杨孜敬给萧钦之续满酒,恭维道:“钦之世兄,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应允。”
萧钦之收回思绪,正色道:“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这个嘛......”杨孜敬犹豫道:“正如钦之世兄所言,我弘农杨氏原是文族,祖上四世三公,文名赫赫,传遍天下,然时至今日,祖上荣耀不在,杨氏又经历诸多坎坷,文脉枯竭。因而,我想入钦之世兄之族学续学,我大兄已经与萧世伯商议过,萧世伯说还需钦之世兄的同意方可,故特意来求钦之世兄,望允于,在下感激不尽。”
啧啧,这是婚事还没成,就想着先捞好处了。
杨氏打的是什么主意,萧钦之心里门清,无非从萧书和胖老八那里得来的消息,先前自己名声不显,整日瞎混,然而最近才开始学习,就效果著显,想来定是有良师教习。
见过蹭饭局的,蹭车的,还是头一回见蹭老师的。
说实话,萧钦之对弘农杨氏印象不怎么友好,单是有投靠姚襄这个胡族的经历,就无法释怀,往大了说,弘农杨氏叛过国。
再往前推,三杨摄政,贾后联合宗室诛杀三杨,为八王之乱埋下祸端,才有了五胡乱华,北方沦陷,民不聊生,故弘农杨氏罪孽不可不大。
弘农杨氏之所以能立足江左,无外乎祖上与谯国桓氏有故交,如今桓温官拜征讨大将军,都司都督司、冀二州诸军事,全权负责北伐事宜,可谓大权在握,便是王、谢高门,也不敢褥其虎须。
杨孜敬要“蹭老师”,萧钦之不禁在心里嘿嘿一笑,一想到崔老头死扣死扣的,自己找他学真本事,还得拿围棋换,至于杨孜敬嘛,估计得不了好处。
萧钦之装作毫不在意道:
“还以为多大事呢,不过是一起读书而已。”
“小事!小事!”
“族长答应不完了么,还来问我作甚?”
“我还未弱冠,懂个啥呀。”
杨孜敬大喜,端起一杯酒,拱手行礼道:
“多谢钦之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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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钦之又饮了几杯酒,填饱了肚子,没坐一小会,困意猛然间袭来,许是早上没睡好,这会儿一股脑齐齐冲来了,连打着呵欠,推辞了几句,径直奔床上而去。
杨孜敬端着酒樽,看着萧钦之离去,心里不禁想起其大兄杨拴期,私下里对萧钦之的评价:“此子才华横溢,有大智慧,萧氏中兴,指日可待。与之交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