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先是回过神来，他道：“就因为一个剑法、内功，谁才是正统的事？”

“就这一个事情。”岳不群一叹，“剑、气之争，到了后来是弟子们剑宗只管练剑，气宗只管练气，长老们却又调了个个，剑宗的练气，气宗的练剑。”

“纯纯一个笑话。”

岳灵珊最是搞不明白这种事情，她说道：“剑气并重不就好了？”

“剑气并重？好一个剑气并重！”唐煜露出森白牙齿，笑得渗人，“你这般言语的，当年我就砍死了四个。”

“剑气并重，就是剑气都不重，自绝两派之间，剑宗要杀你，气宗更要杀你。”

“这种理念之争中，最是容任不了异己。”

岳灵珊脖颈一寒，看着这位面皮俊俏的师叔感到害怕，那股杀气做不得假。

“不过……”

唐煜话锋一转：“你的话的确是真道理，内力乃是根本，内力不强，什么都是白搭。便是你剑招精妙，好似庖丁解牛，以有间入无间，内功高强者一个狮子吼百十丈外震毙了你，你能如何？”

“不求你内力浑厚，冠绝天下，至少不要发生这种令人发笑的事，明明有一手极精妙的剑法，却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但，别忘了咱五岳门派合称什么，是五岳剑派。”

他摇头失笑：“剑派不练剑做什么？”

“到时候五岳剑派一会盟，别人清一色的长剑飞纵，咱华山派有人使开山斧，有人使扇，有人使环首刀，有人用血滴子，你说这算什么事？”

“也不叫人笑话！”

岳不群点点头，他这位气宗后人，最拿手的便是夺命连环三仙剑，剑法虽然森规严矩，板眼规整，甚至是有些匠气，但绝对不算差。

“岳师兄，你昨日那位置都能让出来，我没要，但这立规矩的事情你总要允我吧？”

岳不群手抚胡须：“自然。”

只要不是夺我掌门之位，立个规矩，算个什么事情？

无碍，无碍。

“很好。”

唐煜颔首，看向底下几个弟子，道：“其实我规矩也不多，就两条，而咱们华山的基本门规，定然不会变的。”

“第一条呢，便是剑气分争的解决。”

唐煜抬手，旁边便是宣纸毛笔砚台，研好墨，润笔书下。

“气为门派之根，剑为御敌之宝，根不可丢，宝不可弃。”

“入华山门下，先学剑法，后学内功，剑法纯熟以杀敌，内功高深以长寿。这规矩，便从你们几个开始。”

剑气分争的根子便在于谁主谁次，当年那一批人，他们开始没各自修炼到顶，看不透彻，闹出大笑话、大纷争，后来看透彻了，这理念早已经根深蒂固，也已经无法消除了。

今日立下这先剑后气，剑气职责划分完全之后，才算是重新定下门派之根基，华山再稳两百年。

“第二条呢，便是因材施教。”

唐煜看着令狐冲，摇摇头：“我师兄到底是个气宗之人，教你算是事半功倍，不过也没法子，人员凋零也找不出第二个剑宗之人来。”

“你们这些人里，有人适合灵巧功夫，有人适合古拙功夫，有人善于练气，有人善于使剑，但都是一个教育法子，所以难以发挥长处，泯然众人。”

“这第二条规矩，便是为此而定，发挥你们的天赋，你们若是练成了，便是新一批的师傅，去收徒继续传授，代代下去，因材施教，才能够真正的辉煌华山，而不是一群榆木疙瘩，剑剑使不明白，气气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