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西北角,狮子山下。
此处占地宽广,一望无垠只见三面高耸的应天府城墙。虽是应天府内却毫无半分市井之景,取而代之的则是高扬的尘土,坚实龟裂的遍野黄土。
一座座营帐拔地而起,一匹匹战马驰骋嘶鸣。将士们在校场中赤裸着上身,展示着遒劲的肌肉,奋力扬飞汗珠,挥舞着枪棒,发出的喊杀声喧天而动!
此处乃应天府西北城的军营驻地,此地北倚金川门,神策门,西靠滚滚长江的仪凤门,乃是京师大营与精锐们操练之所。
太祖朱元璋修建应天府之初,一改历代京师驻军之惯例。将本驻扎在京师附近的精锐军队悉数移入城中,军民同城,划区而治。
虽在城中却单独划出了一大片区域作为军管,闲杂人等是绝无可能进入此地。
这金川门作为三门之中,则是正面面对着京师大营。当初李景隆等人迎奉朱棣入京,便是大开此门从容而入。金川门的开启,也代表了驻京大营的态度,宣告了建文皇帝的覆亡。
造反起家的朱棣,对于金川门的重要性尤为重视。还未及称帝,便将金川门指挥权分予了靖难诸公侯分管。
以左都督,淇国公丘福为左副将军辖西大营,右都督,同安侯火真佐之。又以左都督,阳武侯薛禄为右副将军辖东大营,再以右都督,保定侯孟善佐之。
而在这些公侯之上又单独以自己次子,汉王朱高煦为掌军大将军,统领左右副将军,直辖京营中各级都督,都指挥使。
此时的狮子山下校场中,十余个军中好手,手持着五色长棒侍立。其间一个粗髯赤膊壮汉,年约二十三四,身长八尺。
其人龙精虎猛,周身数处疮疤,正扎着硬马步,双拳紧握端于腰侧,屏气怒喝道:且放马来,谁若是不使劲儿,可别怪本王拿他点天灯!
那十几个士卒见状,丝毫不敢怠慢,纵身高高跃起,持着大棒便狠狠地砸在那人腰背之上!
噼啪!只听几声大响,只见大棒落在那壮汉身上,悉数断裂飞溅!
再来!那人意犹未尽,虎躯陡转,悍然厉声喝道!
剩下几个军士持着棒又打向他的双脚,棍落之处皆是应声而断,可这壮汉的马步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那壮汉双目炯炯,神采飞扬地看着领头一人,那人持棍会意,长啸一声,翻身一记力劈华山直直砸向那壮汉天灵盖!
四周军士,官员都惊出一身冷汗,可那壮汉却浑然不惧,兀自凝气运劲,硬生生以头顶猛迎来棍!
啪!
只见那军士手中实木长棍断为两截飞出,那壮汉却毫发无损!
喝!
那壮汉顶断长棍,腾身一闪,移身至一块丈余大小的磨盘旁,沉声一喝竟然单臂举起了这数百斤的磨盘!
好!!
身旁的军官与士卒们无不喝彩,深感其人天生神力!
那壮汉正自得意,畅然狂笑道:放那畜生过来!!
他一声令下,无人敢忤逆,身后一个雁翎罩甲军官一挥手,十几个士卒便嘿咻嘿咻地推着一架铁笼子,中有一头发狂的野牛而来。
那野牛遒健无比,双目通红,躁动无比,死命地冲撞这铁笼,发出巨响!
来!
只见铁笼轻启,那头野牛如脱缰野马,将笼门猛地撞开砸向一旁,直直冲向那壮汉!
那野牛来势极快,旁人纷纷躲避,唯有那壮汉站如劲松,落步生根!
哞!!
野牛咆哮近身,使出全力一顶,势要将那壮汉顶个肠穿肚烂!
旁人看地心惊动魄,几欲出声,却见那来势汹汹的野牛冲势陡止!
众人心惊不已,只见那野牛冲身而来,竟然被那壮汉单臂擎住牛角抵住,死死不得近前半步!
那野牛力大,不撞南墙不回头,四蹄搓地发力前顶,只见那壮汉右臂举着石磨,左臂擎着野牛牛角,也不过将将后退半步,前后马步虚扎,浑身肌肉虬起。
畜生,受死!!
那壮汉双目凶光一现,厉声呵斥,左臂陡然发力,将那野牛的头揪倒,扬起右手的石磨盘便是怒砸下去!
咚!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数百斤的磨盘砸下,那野牛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便被砸了个万朵桃花开!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那壮汉嗜血之意骤起,举着石磨对着尸身又是一通怒砸而下,直砸的鲜血四溅,遍体皆是方才将磨盘抛下,喘着粗气。
哎呀呀,汉王殿下真是勇武无双,虎威无敌啊!身后一武将上前作揖恭敬道。
朱高煦叉腰大笑,另一人上前却道:同安侯差矣,以汉王殿下之勇武,那岂能是以虎威形容。都说那羽之神勇,千古无二。要以我看来,这汉王之神武,当远胜那项羽!
哈哈哈...保定侯过誉了,本王略有些蛮力,岂能比得那楚霸王?朱高煦听着马屁,如沐春风自谦道。
这同安侯便是蒙古降将,火真。而这后说话的保定侯,则是人称孟武子的靖难名臣,孟善。以武子著称,足见孟善的赫赫大名。
孟善道:欸,汉王殿下太过自谦。想当初那白沟河之战时,圣上几临险境,那可是汉王殿下一马当先,万军之中斩杀了瞿能父子,还有俞通渊兄弟,这才将战局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