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娇低声呻吟两声,美眸盼兮道:无妨,只是些小损伤。只是司吏虽然可以揭过我侍卫妄言之罪,可本郡主却还未揭过司吏渎职伤我之责。
包元乾闻言头大,见沐君娇自带三分笑意,一副古灵精怪,满腹鬼点子的模样。
那郡主想如何处置?
沐君娇见他上套,轻轻推开包元乾便道:方才众目睽睽见本郡主坠马,也是拂了我的颜面。可本郡主并非刁蛮之人,也是想为司吏洗脱冤枉。这御马将本郡主掀下,不知是平日司吏对马儿调教不佳,还是那方才本郡主驭马不善所致,这总得要有个结论。
郡主直言无妨。
沐君娇轻拍两掌,机敏道:这事儿也不难,还请司吏亲自牵马带着本郡主再一试马儿。若是在司吏的牵引下,马儿并未发狂,则说明是本郡主驭马不善,自讨苦吃。可若是在司吏的牵引下,马儿依旧发狂,那可就是司吏调教之失,可就别怪本郡主无情了。
包元乾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起初他只是以为沐君娇是来奚落自己,满足她那娇蛮的自尊心。
但是如今这沐君娇并未奚落自己,反而借坠马之事有意无意地敲打自己,想让自己屈服受迫,此乃何意?
包元乾应允,走到那匹棕色的御马跟前,仔细地观摩了马儿的神态,仔细地检查着细微分毫。他目光散射,经过鬃毛时忽然眼神一紧,眉头一皱。
只是片刻,若有所思地便换了匹雪白色的御马牵了过来。
沐君娇翻身上马,傲娇地盯着握着缰绳的包元乾道:包司吏,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若论象他是个门外汉,可要论马那是手拿把攥。他将缰绳一带,便如弼马温一般带着沐君娇在御马场中溜达起来。
御马调教极为严格,极少发狂。如今姿态平稳,不紧不慢根本不似有异。
将将跑了半圈,正在包元乾沉思之际,只听得身侧马儿突然嘶叫起来,旋即手中缰绳大力传来,御马开始不受控制般扬起前蹄,猛烈甩动想将马背上的沐君娇甩下!
沐君娇惊呼一声,身形不稳。场中众人都看地心惊动魄,生怕这小姑奶奶摔个好歹!
包元乾反应极快,他左臂死死拽住缰绳将御马高昂的脖颈拽下,旋即回身右臂一揽,夹住马脖子让这匹御马安抚下来。
御马起初还剧烈挣扎,只是包元乾乃是内家高手,双臂抖动那数百斤的旗杆尚且居重驭轻,如今稳住马头,更是不在话下。
只见御马躁烈稍止,沐君娇也大感意外,万万没想到包元乾竟然单人之力甚雄于烈马!
只是她面色微寒,眼珠一转惊呼一声,作势便要栽下马来,她选了处马屁股的位置,就是要让包元乾反应不及。
可她身形刚坠于半空,恍惚间却见一道迅捷身影自马腹穿过揽住了她,将她稳稳置于地上无碍后,才退身而开。
沐君娇连续两招都被包元乾化解,不由地俏脸生寒,不悦道:包司吏,如今你有何话可说?你调教御马不善,两度致使本郡主于险地,你可知罪!?
包元乾作揖道:下官知罪,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郡主解答。若能答过下官此问,下官甘愿伏法认罪。
沐君娇皱眉不解,何事不明?
包元乾自哂道:下官入朝后兢兢业业,克勤职守,虽无功劳也有苦劳。下官自认为与郡主无冤无仇,无亲无故,乃是毫不相干的二人。只是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竟然让郡主对下官有如此怨恨,三番五次地刻意为难下官?
他实在想不通,只是往日在国子监没有遂她愿授业,强人所难之下的不快,如何能演变出这等仇怨?
沐君娇轻垂眼帘,漠然道:司吏玩忽职守,却要将罪过倒打一耙,怪哉本郡主头上是么?
包元乾长叹一声,见她嘴硬,便指着雪白的御马道:这御马乃是千万中挑一而出,性情极为温顺,可一日两惊皆出于郡主坐骑,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下官方才察马之时,眼神好些,见到那棕色御马的鬃毛上有少许血迹。下官原以为是象奴们清洗不周,所以才有血迹,故而亲自牵了匹整洁的白马而来。..
沐君娇听到此处,剪水双眸一动,脸色淡漠。
包元乾缓缓道:可这匹白马方才还洁白无瑕的鬃毛上,如今却又多了些许血迹,与方才那匹棕色马儿一般无二。这血迹方才无,如今有,定是郡主骑上后才出现的。恰恰这两匹鬃毛上有血迹的马儿都是郡主骑乘过的,这血迹的由来自然就得请教郡主了。这便是下官的不明之处,还望郡主解答一二。
沐君娇娇蛮尽去,唯余冷哼一声道:尔想说什么?
郡主如今手中定然有一银针,方才马儿惊狂全因吃痛,而吃痛则是被这银针刺入。包元乾皱眉看着沐君娇,摇头道:这些斑斑血迹,便是因为郡主银针刺马而出。拙下不才,方才见郡主收起了那根银针,是也不是?
包元乾伸手掠过御马鬃毛,手掌平伸,指尖一点殷红,结果不言而喻。
他长叹一声,作揖道:郡主乃是千金之躯,我只是一草莽小官,不知缘何得罪郡主,竟以此相逼?
驯象所的官员们听到包元乾这般说,心头都大出一口气,心道若真是如此,自己这罪过便有缘由可恕了。
我可以不做解释么?
郡主当然可以不说,只是还望郡主日后不要再作弄下官。
沐君娇双目微闭,轻吟一声摊开手掌,露出了白嫩掌心中的一根银针,兴意阑珊地随意一抛道:包司吏果然是目光如炬,是我小看了你。
驯象所官员见此,纷纷弹冠相庆,长出一大口气。
沐君娇冷冷地转身让这些官员起身,美目冰寒。
她轻叹一声,黛眉紧蹙,浑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包元乾,绝色的俏脸上满是憾色,十分犹豫。
包元乾不知她何意,但总觉得今天的沐君娇绝不正常,全然没了往日刻意奚落旁人的傲气,反倒是忧心忡忡而来。
她如今这般神色,倒绝非有奚落包元乾之意,也非是刻意作弄包元乾而来。
所图为何,看来还得自己来探探。
郡主有事可直言无妨,无需出此下策。
包元乾淡淡一句低语,让沐君娇兀自一怔,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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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银针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