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又开始渐渐降起大雨,急劲的东南大风猛烈刮着,整个肃州卫四面城墙本是灯火通明,也被大雨扑灭了不少。
城楼望去旷野上原本全是密密麻麻的火点,如今却也或明或暗,陷入无光。
哗啦啦的雨声中伴随着四周不断传来震天的战鼓,绷紧着城楼上守城军士的神经,忽然战鼓停止,又传来悠扬的曲调,声声哀婉转悲凉。
就在守城军士为为自己未知命运悲哀之时,忽然又是鼓声大造,一张一弛间来回折腾,不少士兵都不自主的小声喃喃喊着爹娘。
这显然是四周的瓦剌人刻意干的,为的便是瓦解军心。
“不能这般下去了,这样下去围而不攻,军心迟早瓦解。”李承恩巡防完四门,焦急道。
邓平虏看了看一旁的五轮沙漏,见时辰差不多了,便道:“四面楚歌?呵呵...既然这么想瓦解我明军,那今夜就给他们送一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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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州城北,瓦剌北门军营外一里。
一小股三四十人的瓦剌游骑在四周顶雨探营放哨,众人被滂沱大雨淋的浑身湿透,心中都怨言不小。
“札温那颜,这么大的雨,意思意思就回营吧。”马队中有一瓦剌骑兵开口道。
这札温那颜就是蒙古语百户官的意思,显然这队游骑是放哨在外的哨骑队。
“看那些营里的弟兄们在帐里杀牛宰羊,好不快活,咱们何必做这苦差?”另一人接话道,“咱们四万多大军一围,这城里的明国小儿哪儿敢出来?”
众人听罢都大笑不已,在他们眼里城里这几千明军,如瓮中之鳖。
他们马匹不过千余,如何抵挡自己四万多铁骑?!
那领头的札温那颜看着四周被大雨浇灭的火光,黑漆漆的,虽有些担心,不过手下的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城中明军不过数千,守城尚且捉襟见肘,何谈敢出城野战?
他刚准备收拢兵马回营,只听得雨幕中踢踏作响,抬眼看去一道道黑影涌来,他大惊喝声还未来得及还未来得及说话。
“嗡!”一箭划破雨幕,贯穿他的咽喉!
他立时栽下马去,周围的瓦剌兵大惊失色,一人刚欲抽出信号弩示警,只见无数的箭矢疾奔来。
他们乃轻骑兵并未着甲,当即便被扎成了刺猬,箭头穿透血肉而出,鲜血淋漓,纷纷栽落马下。
而这一变故距离瓦剌大营门口,不过一里多,可是滂沱大雨遮盖了声音,火源尽失,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章山端,带着你的人,速速捡拾腰牌骗营。以信号弩为号,一旦得手便施放,我们便径直冲营,趁着这东南大风杀他个措手不及!”
黑幕里走出数十骑身着瓦剌罗圈甲的骑兵,为首一人对着后方喊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戎装的邓平虏!!
章山端领命带着手下四十余号哨骑营精锐拾取腰牌,对着其中一人道:“一会儿骗营便看你们兄弟二人的了!”
那兄弟俩不是别人,正是包元乾与包布同,他二人精通蒙语,特地调出,是此次骗营的好手!
其余的人,懂蒙语的不会上战场,至于那些归附的蒙人,邓平虏在这个生死关头也信不过,能满足作战勇猛,懂蒙语,自己信得过的,思来想去只能临时征调二人,反正也都是哨骑营的军官,正好用在刀刃上!
章山端带人自雨中踏水而出,驱马至瓦剌军营门口,只见立时便有人出声喝道。
他虽然听不懂,可是身旁的包元乾兄弟二人已然开口回应。
只见双方一番拉扯,包元乾一众人递出腰牌,那些哨兵仔细查看着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