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一声传来,却是另一头。
众人看去,原来是个身着碧绿色常服的官员带着几十个明盔明甲的执法军士走来,刀枪剑戟一应俱全,与方才饭桶带的那群甲都不穿的军士显然迥然不同。
前方还有几个老实巴交的军户引路,显然是方才这饭桶侵占田土时,便有不少受害的军户跑入城去报官了。
只是....
包元乾定睛看去,这官员补子上绣着一对白鹇,是个五品文官!
在这肃州卫五品文官,也只有那主管一卫之民法,军法的按察司佥事,任文增一人了。
“妈了个巴子,这帮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把这瘟神请来了,这回完蛋了。”
“怎么了,哥?”包布同不解为何这般说。
包元乾不语,暗自心道这肃州卫文武系统不和,早就是人尽皆知了。
只是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军户家属没什么文化,更不懂的官场的玄机。
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是官那都是一样的,并不分什么文和武,自己受了迫害,那就得报官。
只是他们不懂的是,欺负他们的是文官系统的低级官员,他们却请来了文官系统的上官。
岂不知这官字两个口,官官相护已成了常态。
他们是军户,受了欺压若是找到卫所官员,或许还能帮他们出出头,也能将自己这通闹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哎,这群人却歪打正着请了个按察司佥事来替他们‘出头’。
恐怕今日不但头出不了,自己这一通瞎闹也收不了场了。
“都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放下!”那任文增不苟言笑,颇为严厉无情。
包元乾对弟弟使了个眼色,丢下了手里的长棍,松开了饭桶。
饭桶一松手,顾不得断掉的那只手,抽身反手便一耳光打在包元乾脸上,响亮一声,兀自不解气,顾不得断了一只手就欲寻刀要劈了包元乾,赶忙被手下军士拉住。
包布同见自己哥哥挨打,气急败坏,包元乾稳住他,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的时候。
这任文增乃是掌管军法之官员,对于自己这等兵卒掌握着生杀大权,说拿你便拿你,在他面前不似这饭桶,放肆不得。
“他娘的,呸!”饭桶忍着痛,啐了口屎沫。
任文增负手而来,一遍听着一群老实的军户数落着饭桶的罪行,一遍点点头应付着。
那饭桶见任文增来了,心中大喜,带人上前一顿哭诉,任文增心中便有了数。
只听那任文增一挥袖,“以民卒身份殴打侮辱朝廷官员,好大的胆子,众军校还不拿下!”
军士们披甲上前,片刻便拿下了包元乾兄弟与高老伯高大嫂,捆了个严实。
而小高那孩子则偷偷被邻家帮衬着带走,生怕这些鸟官牵连孩子。
“大包兄弟...连累你们了..嫂子对不起你们..”高大嫂呜咽道。
那群老实巴交的军户都傻眼,他们不是请这人来为自己做主,惩治饭桶那伙人的吗?
怎么饭桶如今逍遥法外,把为自己出头的几人给捆住了?
“大人,他们侵占阵亡军士的田土,难道就不管管?若是大明官僚以这般对待阵亡的将士,那日后又有谁心甘情愿卖命?”
包元乾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饭桶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和这任文增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心中却格外的冷静。
那任文增看也不看包元乾一眼,大袖一挥,“押回按察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