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毒辣的阳光照射在金沙铺地的嘉峪关外时,两军人马早已刀枪林立,严阵以待。
那羌人大寨中吆喝着冲出各式甲叶打扮的士卒,各色都有,显得十分杂乱。
果如那羌人军官所说,在这大寨里不只是他们黑虎羌的兵马,更有各式罗圈甲混搭铁扎甲的蒙古兵马。
肃州卫指挥佥事郭雄领着小两千人出营列阵,旗甲鲜明,佯作主攻拖延。
而邓平虏则早些时候便亲自带着哨骑营及军中敢战之士五百人,偷偷趁夜色绕过崖口,自往北去六十里处有一险峻山路,地势极为险峻,仅容一人一马通过。
这是他当年勘察地形时所发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却不知这些羌蒙联军有没有发现这个天堑,不论如何,都要尝试一番。
不过包元乾并没有随邓平虏前往,他本该前往,却因为罗贯中随军在列,故而应罗老先生的要求,单独将包元乾留下,照应自己。
这倒遂了包元乾的心,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想得是如何保命为先,而不是争勇斗狠,除非自己在意的亲人和朋友有难,否则谁又愿意去冒险呢?
羌人在联军中扮演者主要的中坚力量,只见两军列阵间,那羌蒙联军阵中冲出一骑黑马之人。
那人手持两支精钢短枪,半人长短,肤色黢黑,拨马叫阵以汉语喊道:“昨夜是哪个直娘贼杀我兄弟?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此人双目猩红,阔口扁鼻,说话间活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狻猊一般。
他声如洪钟,嗓门极大,就跟拿着扩音器一般,喊得阵前的包元乾心中震动,心道这厮中气颇足,好生粗犷的嗓门儿。
“明国小儿,徒有其大,并无其实,在某看来,也不过是一百足大虫,死而不僵!”
那双枪将在阵前威风凛凛,来回拨马嘲弄着好一阵。
明军昨夜接连两次大捷,本便是士气正盛,如今却见佥事郭雄按兵不动,军中士卒都有些怨言,恨不得一鼓作气将这羌蒙联军杀败,岂能让这一将逞能耍威风。
而郭雄不断地看着东边升起的日头,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郭雄一改沉默姿态,昂声喝道:“区区小邦亦敢狂妄,马跃何在!?”
身旁一着百户铁扎甲的校尉道:“标下在!”
“速去拿下此贼,擂鼓!”
只听得两军擂鼓声大噪,马跃持着手中长镗拍马而出,杀奔那双枪将。
那人喝道:“你这厮便是杀我兄弟之人?!”
“杀你兄弟另有其人,而我则是杀你之人!!”
马跃双手持镗向前,虎虎生威。
“糟了!不可先行出招!”此言并非姜为出声,而是一旁的包元乾说的。
姜为看着包元乾似乎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疑惑,这两人还未接战,这包元乾就能看透个中优劣?
包元乾自然是知道,这是包大叔常教的,但凡遇见使双枪的人,绝不可先出手。
虽说先下手为强,可是双枪占着两手优势,一格一刺的防守反击,必能使先出招那人吃亏。
果不其然,那马跃挺身扎刺,那双枪将见马跃单镗敢先出手,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嘲弄。
两马交错间,那双枪将左枪搠出挂住长镗,身形前压,右枪直扎马跃胸膛!
“咚!”一声闷响。
长镗落地,马跃只一合便被那双枪将扎透胸膛,双枪将借马势将马跃攥飞在半空中,摔出去十余米远。
羌蒙联军声震达天,挥舞着手中刀枪呐喊,猖狂至极。
姜为有些惊诧地看着包元乾,暗道他如何得知这双枪使用的法门。
郭雄一捶大腿,有些懊恼。
“这厮两手兵器,单打独斗恐怕很难,你我二人同去会会这厮厉害!”一旁的两人拍马而出,此二人乃军中颇有些武艺的兄弟两。
一人使枪,一人使长棒以左右夹击之势冲向双枪将。
那双枪将以一对二丝毫不慌张,只见两人左右夹击自己左右两肋命门而来。
他老练地仍是后发制人,待两人攻势将近,左右分别探枪而去,架住枪棒,卸力顺势一带便将两人攻势带偏。
那双枪将噙着冷笑,立刻撤回右枪,与左枪并作一道双龙探海,起高势直刺左侧那人的两额!
那人攻势一偏,抽枪欲挡却来不及了,眼看着双枪在自己瞳孔中变大,绝望无助。
“嗖!”一声响箭射来,那双枪将只得舍掉这人,矮身躲过了这一箭!
那两明军自知不敌,只得拍马而回。
包元乾射出一箭却没想到被这厮躲了去,看着一旁沉默的姜为,似乎姜为也没琢磨出这人的路数。
昨夜姜为能够一合拿下那长斧羌将,便是占据了后发制人的优势,察觉了那羌将出招的弱点和习惯,可这双枪将他却迟迟参悟不透。
双枪不似单枪单斧,招式变换多端,极为灵活,数合之间他也难以察觉破绽。
“明国小儿,二人战不过我还要施放暗箭,也有脸皮号称天朝上国?!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