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正几名大臣起身围在李泾身后。
“陛下,龙丘一地还需加派兵卒,此处虽有雄关,可万一出了差池,叛军就此南下可直逼长安城,不得不防。因此务必保证龙丘万无一失。”
“有理,这一条记下来。”
“还有,关内以北以西这般布置已然差不离了,但还需谨防敌军从山南、河东绕道而出。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可朝廷实在拿不出太多兵力去布防,若真到了哪一步,也只能先保证关内的安全,令各地折冲府自守了。”
“话也不能这么讲,我们兵力不足,难道敌军兵力就无穷尽了吗?敌军若不强攻关内,朝廷应当即刻派兵驰援被攻之地,否则恐失人心。正是乱时,天下人心最重要。要让所有人看到朝廷积极抗敌且强势的一面……”
“有理。”
议论着,李泾的眼神不禁就看向地图下面。
盯着岭南所在,一个念头情不自禁就浮现脑海。
若国舅出使大梁山不成,或是大梁山出战不利以至于南军北上……
这一路上,重镇关隘也有,可却着实再无精兵强将驻守啊。
若是如此……真就危急了……
“你们说,国舅能办成那件事吗?”
突地一问。
甘露殿内气氛顿时沉默起来。
他们议论部署的一切,都要建立在南军不会北上,至少不会立刻北上这一前提条件上。
要不然……南北夹击,天下动荡……
“国舅爷福缘深厚,定能促成此事的。”
张安正站出来开口维稳人心,“行南大元帅,手握二道兵马调度之权。必定能阻方春阳不得北上一步。”
说是这么说,可那所谓的二道军府,又能有多少可战之卒?
虽说不至于一个都没有,但怕是也多不到哪去吧。
对于底下军府的实情,这几个大臣不知道的,心中没底。
知道的……却是忧心忡忡。
方春阳南军的底子,可是国朝卫军,且多年与大梁山征战,其他地方的军府能比?
很快,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夜深了,不说张安正这老头儿,即使年轻力壮的李泾都有些困乏。
于是即使再迫切,也只能就此作罢,等明日再议。
出了甘露殿的李泾直接去了皇后寝宫。
但未曾想赵柔亦是没睡,且桌上还放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
心中颇为慰藉,上前拉着她的手不免又有些责备,“说了多少次不必等朕,你怀着身孕呢。”
“臣妾睡不着呢。”
将莲子羹递过去,赵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
“臣妾想起那一日陛下揍隶隶的时候了。”
赵柔趴在李泾怀里,忽然他就感受到一片濡湿。
“怎地了?”
“呜呜呜……臣妾不该说这话的,可臣妾着实害怕,臣妾就这一个弟弟啊……”
望着那碗莲子羹,李泾幽幽一叹,“国难之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