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语气虚的,狗都能听出来。
“七成?”
“五成……”
“五成吗?”
“三成……”
“那好,就当三成。”
曹安良眯了眯眼,“可若带上她,到时候临机而用,不说提高五成把握,两三成总行吧?”
“放屁,有她没她都一样。不可能有两三成把握,至多也就一成,不,一成都没有。”
看着叫嚷的赵隶,老太监垂眸淡然道:“国舅,您可以在陛下面前撒泼卖乖,那是陛下心疼您。可在老奴面前这样,有意思吗?”
脸上霎时一片阴寒,赵隶咬牙道:“带她去就是让她死你知道吗?”
“谁不会死?”
曹安良一改先前平静,睁大眼厉声开口,“国舅爷您以身犯险,难道就能安全无虞?您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安危?
您都亲去了,更何况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劝大梁山出战不是小儿过家家!此事事关国朝存亡,牵连万万百姓!陛下与张相在甘露殿这几日只睡了多少时辰您知道吗?
此事若不成,死的何止一个妇人?
这件事上,莫说一成半成的把握,就是只有万里唯一的机会,也要去做!
为了您能成功,为了大唐的存续,陛下不尊先帝之政,打算对大梁山网开一面。
大唐国朝,要向一众山匪低头了!
您到底明不明白?”
十丈内再无他人。
一阵清风拂过赵隶衣摆,吹的他心乱如麻。
“天倾之祸转瞬即至,存亡之急近在眼前。若大唐开始乱起来,那会死掉多少丈夫妻子,又会有多少儿女无家可归?
国舅仁慈,可这仁慈不该只对你一家使。您是大唐的国舅,是陛下最信任的肱股之臣。出使大梁山,绝非儿戏!
这事只能成功,绝不许失败。”
茫然后退半步,赵隶喃喃道:“这些事怎就跟我牵扯不清?要是没有我,朝廷遇到这种事,难道就没办法了?”
“若不张相为何说您,是天赐胜机?”
稍稍收敛,“若无您与大梁山这诸多牵扯,那朝廷除却死战,自然再无其他。可毕竟不是有您这个可能吗?劝动大梁山,拖住南军北上步伐,朝廷一力抗北,如此便有了喘息存续之机。
要不然南北齐齐发难,此时朝廷如何挡得住?”
“真到了这种地步?”
赵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曹安良苦涩低头,“听闻之初,老奴也觉得张相或许是夸大了。毕竟陛下登基这几年,谁敢说天下不太平?
可当张相一一举证后,陛下与老奴,都只觉得这太平,太过侥幸。
在一片歌颂盛世清平的折子里,藏着多少祸心?陇右那么大的事,顾淮直敢瞒朝廷这么多年而不被知晓,南边的方春阳,你国舅爷跟任无涯不就是从那来的吗?
任无涯没发现丝毫端倪,为什么?
因为这两位节度使大人在镇守之地,能够只手遮天,能够藏下所有事!
以前不曾注意到的蛛丝马迹,现在已然串成线,可这揭露出来的事,谁不胆颤心惊?
国舅爷,回府吧。让您南下的密旨要不了几日就会下达,不管是朝廷还是陛下,谁都没时间了……”
看着老太监苦心孤诣的模样,赵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自己怎么就……担上这么重的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