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张口如何闭口如何,若是真像牛雄自己说的那般牛气,那当日下定决心救赵隶后,在宫门外为何一言不发?为何有鬓角冷汗?为何紧张的几乎不能自己?
而赵隶呢?
他不一样。
虽然对李泾也有些敬畏,可他不是任无涯这种对‘天子’的敬畏,而是对这个人手握生杀大权的恐惧。
把李泾当成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
没了皇帝、天子、圣人……等等光环笼罩,他这才能更肆无忌惮的揣测琢磨。
仅此而已。
“卑下……敬服。”
任无涯拱手一拜。
赵隶却是摆摆手,“咱俩不一样,我能想到是因为我敢想。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来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了去掏名录的心思,任无涯摇摇头就径直拜别了。
国舅爷说的没错,给陛下办差,自然得合乎陛下心意才行。
他想为自己报仇,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但问题是,必须把陛下的心意放在第一位。
一路走出府门,看着外间人来人往的长街,任无涯长舒一口气。
吕泰、陆鸣二人快步走来。
“大人,如何?”
“国舅看过名录了吧?想必应该会让陛下过目。我们要不要先去向那员外郎动手?这件案子背后若真有人主使,那一个员外郎未免有些太低了,先控制住他,想法子撬开他的嘴,说不得就能牵出来更多的……”
“本官没有拿出那份名录。”
任无涯打断他俩,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让弟兄们好生歇着吧,昨晚忙活一宿,够累了。”
说着就迈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吕泰陆鸣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困惑。
而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又一架马车停在府外。
马匹健壮,车身更是雕纹绘彩,懂得人一眼就能通过车身装饰纹路看出来,这是宫里出来的。
果不其然,刚停下就有一太监手持浮尘,踩着一力士的背脊走下来。
此刻的安乐侯府,还乱着呢。
莫说迎来送往的管家门房之流,这里除了一帮小宫女,就只有一群干活的力夫了。
这太监见无人来迎,想起宫里陛下跟皇后还等着,于是也不再多想,迈步就往里头去。
冲力夫工匠们打听清楚后,太监一路往里,终于看到了正在树荫下笑得傻呵呵的国舅爷。
“哎呦我的祖宗唉……”
太监一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道:“您怎么还歇着呢?陛下跟皇后等您半天了。”
“等我?”
直起身赵隶茫然道:“等我作甚。”
“谢恩啊!”
太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一通解释后,这才让赵隶明白了该有的流程。
赧然一笑,赵隶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得得得,原来还有这一茬,怎也没人跟我说一声。走走走……
媳妇,我去宫里谢一谢陛下,晚上吃饭要是不回来就别等我了啊。”
那模样,知道的知道是进宫面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下地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