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述不可谓不小心。
然而仍是未能躲开孙家父子在东渭桥附近布下的天罗地网。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外镇右神策军的“忠心”。
他们给刘季述去的信里说自己在东渭桥遭遇盐州兵的阻击,他们浴血苦战,只盼着早日来京城汇合,以报刘公的恩德;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到了东渭桥,然后便停驻在了对面,与盐州兵隔渭水相望,一场战事也未起。期间,未防止盐州兵误会、渡河来袭,还专门派人过河去向孙惟晟示好,献上财礼。
这些右军将官们可不是傻子,去到京城就要与左军交战,交战便得死人、损兵折马,有什么好急的?
所以看见河对面有驻军,他们反而开心,只把此次南下当做一次郊游。
当然,若京城内传来右军大胜的消息,他们必定会奋勇争先,抢渡东渭桥,誓死报效刘公,宜将余勇追穷寇……
因而孙家父子在东渭桥十分清闲,一面密切关注京城内的动向,一面将大量的兵力沿渭水南岸铺展开,用以搜捕京城与渭北来往的细作。
事实上,在刘季述等人靠近东渭桥时,孙惟晟已先于快马获知右军大溃的消息,他也因而加紧了南岸一带的搜捕,专欲抓捕漏网的阉党余孽。
在这种情况下,急于度过东渭桥的刘季述又怎可能逃脱?
一支五人游骑小队发现了刘季述一行人,并朝他们驰了过来,一边大声问话,还一边放了两箭用以恐吓。
刘季述还算镇定。
毕竟也曾是京内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且看这几名骑卒的架势,并非发现他的身份,不过是寻常盘问。
可他的义子义孙却都吓坏了,都忙高声喊道:“别放箭!我们只是城内逃出来的百姓……”
然而,他们一开口,刘季述就暗呼不好。
一群人里出现一两个尖细嗓声还可以解释,但要是一群人尽是尖细的嗓子……
“好像是阉人……”
五人骑卒也发现了异常。
本只是随意跑步的战马立即疾驰起来,马上骑卒张弓搭箭,于四面将刘季述一行人团团围住,“你们是什么人?快说!”
刘季述的一个徒孙没见过这种危急场面,吓得返身要跑,当场被两支箭嗖嗖钉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骑卒们更加怀疑。
当中一骑鸣镝示意附近的同伴赶来支援,另一骑则去检查被射死之人。
他跳下马来,直接将地上的死人裤子拔下,随后兴奋地大喊起来:“是阉人!果然是阉人!……”
军中刚刚更新了赏格,若捕获一名右军细作,赏钱三千,若是阉人细作,则赏钱三万,且上不封顶,视阉人身份而定。
而盐州军卒们一向都很穷……
刘季述的义子义孙们都还算忠心,也足够精明,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宫内趁乱逃出来的小太监。
然而,当他们被抓回营地,孙氏父子亲自来查验的时候,所有的伪装都没了作用。
“刘公,别来无恙乎?”
孙惟晟笑意满面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