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信早做好了应对措施。
昭化里一带原为居民坊里,虽有坊墙格挡,外加大量房屋建筑可为屏障,但整体地势却是一片平坦,利攻而不利守,杨守信只用它来消耗右军锋芒,并未投入战力。
相应,玉山军营驻地紧邻昭化里,却是地势拔起,居高俯瞰四方,利守而不利攻,才是真正可以固守的地方。
杨守信又在营前挖掘出壕堑若干,遍布鹿角、拒马、洞屋等,坐等右军来攻。
而且,将阵线收缩回营垒前,也能更好地积攒力量,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反倒是右军来到战线狭窄地带,兵力展不开,人数上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自昨日入夜开始,双方就于营垒前一线对垒,轮番试探、搏杀。
右军一次次进攻伤亡惨重,左军固守阵线,非但没有多大伤亡,甚至连最低处的阵线都未被冲破,一直牢牢握在手里。
杨守信只待了半夜,便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右军乌合之众,不足虑也。
王仲先也是徒有骁勇,一味逞强,算不得真正的对手……
只有丑时过后,从香积寺方向传来的杀喊声,才让杨守信惊出了一声冷汗。
玉山军营唯一的薄弱处,便在于后背空虚,若敌人从身后杀来,再南北夹攻,后果不堪设想。
且守在香积寺一带的捧日、扈陛两都,一直就在敷衍他的号令,更是让他放心不下。
好在后边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杨守信才忍住没有分兵去守……
杨守信下了哨塔。
他先派人持令旗去传令,各部固守待命,不得擅自追击。
尽管这很难,将士们拼死作战,图的不就是打胜之后可以劫掠财物麻,这可比那点可怜巴巴的赏赐来得痛快多了,便是有将令也阻拦不住……
同时传人去把杨守业叫来。
杨守业虽性情毛躁,杀伐心重,但确有几分急智,这几日同杨守信一道守在军营内,经常能提出一些好点子。
王仲先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的突然死亡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杨守信得先把心中这个疑团解开。
杨守业双眼惺忪,他才刚刚睡下。
“此事也太蹊跷了……”
“对。”
杨守信认同道。
“不对,不对不对,二哥,你让我再好好想一下……”
杨守业还未想出答案来,倒是曹城和陈珮先来了。
“该来的时候不来,这时候倒来得积极……”杨守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压根不拿正眼去瞧这二人。
曹、陈二人一阵尴尬。
好在杨守信一如既往地礼待了二人。
二人心下大慰,忙盛赞杨守信勇武冠绝,成功击溃了右军奸贼,接着又主动请缨,愿为杨将军追击残寇……
杨守信同样赞扬了二人的援助,并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二人离去后,杨守业不满道:“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昨日我军苦战之时,不见他们主动来救援;如今右军败了,到了抢功劳的时候,他们倒跑得挺快……二哥何需理会他们?”
杨守信耐心劝道:“业弟所说,二哥何尝不明白?可如今义父不在京中,他们能听从我们的安排,已难能可贵,莫要强求。只希望从今而后,他们不要再三心二意……”
杨守业不再反驳。
他虽心有怨愤,也明白杨守信说得对。
而且至此一战后,杨守信威望大增,曹、陈二人识得好歹,当会对杨守信言听计从,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又何必再揪着往日的那点小事不放?
他放下此事,专心思考今日的变局,及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