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连连摆手道:“不行哦,你们若是去了,姐姐会分心的,一分心,那官司便要输了。”
阿吉沮丧地撅起小嘴。
张见山趁着苏怜不注意,悄悄对阿吉说:“明日爹爹带你偷偷去听堂,不要让姐姐知道。”
阿吉又开心地拍起手来。
今日是开堂的日子,衙门门口一早边用水洗过,太阳一晒,只留下一些水渍,干干净净的。
对于做了两年师爷宗璞来说,开堂不过是例行公事。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一早醒来,他便开始怦怦心跳。
对了,今日是那苏娘子堂的日子,跟她唱对角戏的是她姐夫陈定川。
她还不知道,陈定川早就私下打点好了知县,反告羊小九偷了王赖巴做的桂花皂拿去卖钱。赚来的五百两银子是王赖巴的,羊小九还要倒赔五百两以示惩戒。而她作为状师,也要受到牵连,如果羊小九赔不出五百两,她和小九要共同承担赔偿判罚。
陈定川还与知县商量好了,一千两银子,九百两给知县,陈定川分一百两,王赖巴落得个无罪。
这官司还没打,她苏娘子就已经输了。
宗璞得知内情,连日来不断权衡。一边是自己的司和同榜,一边是素不相识的原告。他再怎么样,也没有理由去淌这趟浑水帮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总觉得亏欠了那个小娘子。难道就因为他帮她做过局、拿过十两银子么?
知县还没到,宗璞坐在一旁等着升堂,桌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今日不知怎么的,堂前来了许多老百姓,叽叽喳喳,乱哄哄的。
直到宗璞听到他们议论什么“女状师”“桂花皂”“破鞋”,才恍然大悟定是陈定川放出风去,让百姓们都来围观。他是想让妻妹输了官司又输人。
他就这么恨这个小女子?非要置她于死地?
看着吵吵嚷嚷的百姓,宗璞更心慌了。
未几,他见到一个身穿绀蓝绣红边交领襦衫和百蝶穿花褶裙的女子拨开人群钻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靛青麻布短衣的男子。
她今日打扮得庄重肃穆,竟有几分命妇的模样。
宗璞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开始后悔,应该事先将真相告诉她,让她今日别来了。他怎么就成了陈定川的帮凶呢?
苏怜见堂端坐着宗璞,领着小九走过去拜道:“师爷安好,民妇张苏氏到了。”
宗璞心道,这小娘子倒是拎得清。那日投状纸时,她一口一个“大人”,不过是为了拍马屁。今日是正儿八经开堂,只有知县才是“大人”。
现在叫她回去没还来得及么?
“哎哟!真是出门遇故人,这不是怜儿吗?”
苏怜听得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陈定川。
他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