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并不喜欢用非黑即白或者纯粹的正义与邪恶来区分人性,就韩主任而言,此人工作能力差了点,但人品还是好的,到半截沟公社小半年,也没听他和某个大姑娘小媳妇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但这个人也不是清高孤傲纤尘不染的圣人,次鸿雪的书包事件,这次的送他的西红柿,他无一不是笑纳了,然而要说他家过得困难,纯粹是闲扯淡!
他老婆是镇中学的老师,一个月能赚到四十多块,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在三十多块左右,算得渡口镇的高收入家庭了。
可为什么无论谁给他送礼,他都来者不拒呢?
这就让陈禹有些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于人性方面:韩主任这个人本性就是如此,他比较喜欢占小便宜,所以但凡有点机会,就往家里划拉点东西,甭管是钱、粮票布票还是乡下土特产,只要有,一律来者不拒!
“这件事他该找蒙克力大叔商议,为啥找到我呢?”陈禹摘下一兜子西红柿,递给妹妹两个,俩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
“蒙克力大叔去镇的诊所了,韩主任来了没人商量事情,琪琪格大婶就说你找我儿子吧,于是韩主任就让我去喊你……”
“大叔去镇诊所了,怎么了他生病了吗?”
“不是啦!哥哥你这张乌鸦嘴!”景鸿雪拍了他一下,“好像是捕猎队里有人受伤了……”
陈禹一跺脚,心里有些怨恨那个守山人,昨天要不是他捣乱,那头吃过人的老虎根本跑不掉!
现在好了,老虎伤人了吧!
刚进家门,宝日格勒就端着一铁盘热气腾腾的兔子肉走进来,咣当一下往炕桌一放,冲木仁和雅若招招手,“来来来,过来吃兔子肉!嘿今天这只大兔子才肥呢!”
“有肉吃啦!”两个小丫头跑过来,宝日格勒给她们每人撕了一条前腿。
景鸿雪看着兔子肉,嘻嘻一笑,“哥你看,还是人家宝日格勒哥哥厉害,一山就打了只兔子回来……”
“那你咋不问问他这只兔子是怎么死的?”
“宝日格勒哥哥,这只兔子……”
“是,是被吓死的。”提及此事,宝日格勒有些害羞的挠挠头,嗫喏说道。
兔子被吓死了?
景鸿雪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位哥哥,然后她又释然了,都说兔子胆小,被吓死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是怎么把兔子吓死的?”她刨根问底。
“吃也堵不你的嘴!”陈禹撕下一条兔子肉塞到她嘴里,阻止妹妹继续问下去。
晚的时候,蒙克力总算回来了,陈禹的这位老阿布全程黑着脸,一进门就躺在炕,一句话也不说。
“你咋了你,是不是被韩主任叫去批了?今天是我自作主张让陈禹接待韩主任,他年纪错了话,你当阿布的帮他兜着点……”
琪琪格大婶坐在炕沿边,伸手摸了摸丈夫的脑门,有些自责的说道。
“韩主任来了?”蒙克力一听,猛地坐起来,琪琪格一愣,“不是青年下乡的事情?”
“什么青年下乡?我完全不知道嘛!”
“那你这是……”
“捕猎队遇到老虎了嘛,林场有个人被咬死了嘛!这个祸害不除,咱们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嘛!”
老虎把人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