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对杨广的心思,了解的还是极为透彻的。
如果杨广真的对宇文述所提出的建议满意的话,那是绝对不会问自己的想法的。
也就是说,宇文述所提出的上中下三策,在杨广看来,不是那么的贴切。
可是下策自然不必多说,毕竟盐务监怎么说也是杨坚的意思。
朝中的百官可以抵制,但杨广这个太子,是绝对不能跟杨坚明面上对着干的。
而中策和上策的区别,就在于要不要在暗中,给盐务监使点绊子。
张衡原本的想法和宇文述一样,静观其变即可。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杨广已经是太子,在杨坚百年之后,从法理上讲,杨广就是下一任名副其实的皇帝。
从这一点上来看,杨广目前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时候不宜妄动的。
不过杨广显然是心中愤懑,不愿意那么一动不动,当个局外人。
心中默叹了一声,张衡拱手道:“臣和左卫率的想法相同。
不过臣以为,左卫率的中策,才应该是上策。
而且,太子也不需要明着表态,只需要暗中支持一下那些反对的人,他们自然会对太子感恩戴德。
而这些人,都将是太子以后在朝廷上的助力。”
杨广听得这话,不禁满意一笑,道:“右庶子所言甚妥啊。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由右庶子去办吧。”
“臣明白。”
张衡拱手应和一声,随后和宇文述对视一眼,同时告辞离去。
两人走后,杨广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微微凝眸。
萧氏察觉到了杨广的异样,此时上前替杨广按着肩膀,轻声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爱妃啊,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孤当上了这个太子之后,大家的心思都不比以往了啊。”
“殿下的意思是?”
杨广悠悠一叹,道:“当初杨勇便是一直静观其变,对孤的诸般手段均不理不睬。
结果你也看到了,杨勇下去了,孤当上了这个太子。
可是现在,杨勇对孤发难,孤现在手下的人居然让孤,学习杨勇之前那般以不变应万变
可笑,可笑啊。
短短两年,他们便失了锐气啊。”
京城外,满天星光。
一座高高的筒车,矗立在废弃的严井旁。
筒车上面缠绕着粗粗的麻绳,而在麻绳的另一端,则系着一个大号的圜刃锉。
“殿下,凿不动了,真的凿不动了。”
一名工部的工匠,正趴在那直径不过半寸多的圆洞旁边,一边手拿着半竹节挖着里面的土石,一边挥舞着手臂高喊。
不远处,正和杜如晦商议着什么的杨勇,听到这动静,连忙起身小跑了过来。
“怎么了?竹节不够长吗?”
用半竹节挖土石,是这名工匠,这几日想出来的方法。
这么小的洞口,人肯定是下不去的,甚至连手臂也没办法完全伸进去。
想光靠人去捞,显然是不成的。
所以这名工匠便想出来,用竹节代替人手去挖土石。
“殿下”
那工匠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土,把那半竹节举了起来,满脸苦笑。
不用他说,光看那半竹节上面零星的碎石,杨勇便也知晓,这法子是行不通了。
想想也是,毕竟那么窄的洞口,竹节想要挖土,必须得竖着放进去,斜着拿出来。
可是竹节如果是斜着的,那上面的土,肯定是要滑落下去的。
如果深度浅一些还好,滑落不下去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