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碴的青年有些魂不守舍。
刚才还与他如胶似漆的小娘子们此刻却是站在一旁,双手叉腰满脸鄙夷的怒骂着他。
这已是他来到京城的第五个年头了。
毫不意外的,他又落榜了。
他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这五年来,全靠家中的那位青梅竹马接济,才能苟活到如今。
今日心情实在憋闷,便想着来这明月楼之中寻欢作乐一番,却不曾想着明月楼的消费竟是如此之高,仅仅一瓶酒钱,便抵得上他大半年的用钱。
他也不知今晚喝了多少,只是眼前那些琳琅满目打的空酒瓶,怕是他这一辈子也买不起了。
看着那些壮汉手中的棍棒,他心中惧怕,在几人的注视之下,颤颤巍巍的写下了一封书信。
孤帆悠悠远去。
一如十年之前。
她日日守在这渡口边,可为何只见孤帆远走,从不见良人归来?
柳翠看着那青山掩映的江河,面无表情,仿佛心中早已没了悲喜。
她只想等他回来。
几年前,他传来一封书信,说是在京中惹了官司,需要一大笔银两。
她不假思索的卖了家中所有能典当的物品,托人送去了京城,并附上书信,希望他能早日回来。
可惜,从那以后,再也渺无音讯。
堤上的杨柳千丝万缕,亦如她的愁绪,摸不清从何而起。
那一成不变的江水日日东流,春花开落,秋风吹着那夏月走。
人比黄花瘦。
眼看着日落下山,柳翠心中却像是习惯了此番情景,落寞的转身回了住处。
老母亲早已经将她赶出了家门。
她本是这村中最好看的姑娘,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只是她心中一直记挂着那低头读书的青年,一一拒绝。
她已经快三十了,却还未嫁人,和她同龄的女孩,都已是五六个娃娃的娘亲了。
家里嫌弃她丢人,将她赶了出来,她便在渡口边上盖了一座小屋,日日眺望远方。
“他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
一对人马从渡口前走过。
那骑在骏马之上的中年男子意气风发,冲着一旁的美妇笑着说道:
“娘子,此处便是我的故乡,当时我便是从这渡口入了京城。”
那美妇人自顾自的看着风景,好似没有听得男子的言语,却是目光一凝,看着那渡口边的一道声音,开口道:
“那人一直站在那里做什么?”
男人顺着美妇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半白饱经风霜的老妇人一动不动的站在渡口边上,不知在眺望着什么,故作幽默的打趣道:
“许是盼着她的情郎归来吧,哈哈哈!”
柳翠隐约间似是听到了那时常在耳畔响起的声音,蓦然回首,却看到了那意气风发的男子正和美妇一起朝着渡口走来。
她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切,又回过头,看向那青山。
男子只觉得字妇女似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倒也没有细想,携着家中美眷,上了那轻舟,渐渐远去。
柳翠目送着那孤帆远走,渐渐消失在水天一线,一如当年。
她灿然一笑,似是心中有了解脱。
“小魏魏大人”
“魏相,魏相!该出发了!”
魏升从床榻之上惊醒,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