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村,村头歪脖子柳树下,苏城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旁边小溪水流蜿蜒,身穿飞鱼服的任遥扶着绣春刀站在一侧,脸色阴沉。这苏城当着宫里太监的面讨了自己的身契。
陛下不但把自己从定西侯府要出来,而且还敕封了锦衣卫试百户的官身,命自己护持苏城,阖族性命与苏城一损俱损。
任遥看苏城不爽,看老王不爽,单丝又不能把他俩怎么样,毕竟不能拿全族的性命当儿戏。
这些日子,杨村热闹极了。
宣旨的天使走了,本地的官员相继来了,先是甲首带着临近甲的甲首过来跟苏城献礼,紧接着就是里长带着些乡里的人过来贺礼。
开州的官员在里长的带领下又来给苏城贺礼,圣旨上提到的宅第,一并划给了苏家。
反倒是同村的杨家,除了当日过来贺礼,这几日倒没怎么出现。
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在年轻人的搀扶下出现在村口,颤巍巍的给苏城磕头行礼。
“老儿杨石头见过侯爷。”
苏城扶起了老头,笑着说了:
“二哥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儿?”
苏家在杨村辈分较高,苏城父祖时候家贫,娶妻都晚,三代人的时间,跟同龄人比,苏城整整高了两个辈分。
穷大辈,就由此而来。
旁边的年轻人面容白净,向苏城行了礼,喊了声大爷爷,就专注搀扶着杨石头,不吭声了。
杨石头在任遥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颤巍巍的说着:
“侯爷,不瞒您说,咱杨村村子大了,什么人都会有,家里出了些不肖子孙,把家务事闹到了开州,丢了我的脸面不要紧,就怕累的侯爷在朝廷的金面受损。”
苏城闻言,惊讶的看了杨石头一眼,这老头,是话里有话啊。
旁边端茶过来的白盐指了指正盯着任遥看的年轻人,抿嘴笑着说了:
“还不是他杨玉家里要买二哥家里的宅子,出的钱多了,二哥几個儿子分钱不公,闹到乡里,闹到开州去了。”
年轻人笑了笑,倒是不看任遥了。
杨石头老脸一红:
“就是因为几个铜板,运土几兄弟就闹将起来,累的我来求侯爷平事儿,实在是丢脸啊。”
说着说着,老头就哭了起来,老泪纵横。
旁边的杨玉解释着说了:
“我爹要买二爷爷家里的几片宅子,街坊邻居,给的钱多了些,没想到运土叔他们几个不晓事,闹了起来,现在更是借着大爷爷您强买宅地的名头,闹到开州去了。”
苏城闻言有些愕然,这怎么又跟我有关系了。
杨玉脸上也有些尴尬:
“我爹说了,大爷爷新晋侯爵,同村之人天然相近,我爹准备把左近的宅子都收买下来,送给大爷爷在家里开建新宅子。”
说着,杨玉偷眼瞧了苏城一眼,见苏城没有发怒,借着说了:
“我爹还说了,陛下给大爷爷在京城赐了宅子,若是咱不能在村里把宅子弄好,让大爷爷常想着回来看看,这乡情慢慢就淡了。”
“以后村里族里有事,就不好再求告到大爷爷门前。”
旁边杨石头继续说了:
“眼下这事儿,还求侯爷高抬贵手,往开州衙门递句话,咱就感激不尽了。”
苏城转头吩咐任遥说了:
“你持我的名帖,去开州一趟,把这件事的始末说一下,让开州衙门把人给送回来,由族里管教。”
吩咐完任遥,苏城转向旁边的杨玉:
“回去跟你爹说,这礼我收下了,但是有一条,不准再买新地了,回去告诉你爹一声,让他过来见我。”
杨玉扶着杨石头,眉开眼笑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