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门口,来了一位外貌秀雅文气,气质冷峻的公子。
谢仙若的部下远远看到他,差点就对他喊“谢大人”,从远看,这个人的形象气质跟谢仙若很是相似,也不怪人认错。
“请问阁下是……?”虽然不是自家谢大人,但对方的气度一看就非富即贵,将士态度谨慎。
男子呵地一声,眼中冷意明显,嘲讽道,“连我都认不得?”
“当然认得,咱们京城谢家阁老的五公子谢荣允公子嘛。”李重鸣哈哈大笑,人未到,声先近。
将士大惊,忙请他入内,“原来是咱们谢大人的兄长,快请进。”
谢荣允瞥了他一眼,撩袍跨入门槛。
李重鸣一掌拍在将士的肩膀上,“他是谢左侍郎的弟弟,以后别叫错了。”暗指他那句谢大人的兄长是说错了。
将士神情一凛,顿时反应过来。李重鸣若不点明,他恐怕还不知道,这位酷似谢仙若的谢五公子,原来是大公子谢黎远的人。而谢大公子如今就任左侍郎。
大公子与咱家谢大人,向来不对付。
……
谢五手托着茶盏,暗中打量着环境,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六弟到哪去了?怎不见人影。”
李重鸣答非所问,客气地笑着指出:“五公子身在营地,理应遵从这里的规矩,该按军衔,称谢总兵,或称谢大人也不是不可。”
谢五眼神似刀,泛着锐意,死死地盯着李重鸣,他怀疑李重鸣在暗讽他官职微末。
李重鸣大大咧咧地笑,与他对视,毫无畏惧。
“看来是我官微言轻,使唤不动李将军了。”谢五扯了一下嘴角,冷笑着说,“连问一句话,李将军都懒得答话了,不知是李将军瞧不上我,还是……根本不敢交代谢辞上哪去?”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加重,威逼加强。
李重鸣笑容可掬,“五公子说的什么话。大人他外出巡逻,到哪个地方巡了,我又怎么知道呢,大人毕竟受命青州巡抚,身兼多职,忙得很~”
谢五握拳,眼眸泄出一丝怒意。这个李重鸣,每句话都不离官职高低,不嘲讽会死?
“那我这六弟可真忙啊,忙到连江知府的喜宴也去不了。我六弟的官威可真大啊。”
李重鸣拧眉,这谢五今天是来抬杠的不成?还有他怎么知道谢仙若没参加江知府的宴会?
李重鸣几番思索,顿时想明白了,恐怕……谢五此番来青州,是存了监视之意。
他得赶快让谢仙若提前结束七夫寨卧底的行动了。
李重鸣一声口哨,传来信鸽。
“将军,现下这个时候,传信不合适呀!”副将抬头看这片蓝天的大盛日光,传信最好是在深夜,白天容易有暴露的风险。
李重鸣唉地一声,“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谢大人必须尽快回来了。”
李重鸣抱着一丝侥幸,不成想,信鸽刚飞入七夫寨的上空,风中一股波动。咻地一声,一箭射中了信鸽,白羽染红,瞬间如直线一般坠落下来。
铁枫将鸽子捡起,成功寻到它脚下的小竹筒。铁枫脸色猛然一变。
竹筒上的印记如此眼熟,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拆出了信笺,展开了看,竟是他看不懂的奇怪符文。他猜测,这一定是某种通信密语。
而这信鸽方才正是飞往谢仙若房屋的方向……恰巧他在后山射猎,山猪没猎到,倒是猎了一只白鸽。
铁枫勾起唇角,今晚就烤乳鸽。
至于这封信嘛……铁枫拿在手中端详,他决定下山一趟,去市井打听竹筒上这个标志的来历。
这次,他没打算告诉林粥,他不想打草惊蛇,要秘密进行。
待他解开这封信的秘密,到那时,就能堵住他们辩解的嘴巴。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小课堂里传出朗朗读书声,众匪摇头晃脑地跟跟着念书,好不陶醉。
林粥看在眼里,心中满意,这离她的招安计划又近了一步。
这几日,谢仙若的小班人员剧增,变成了大班,她欣喜又无奈,忙腾出了一个仓房,整理成一个干净明亮的教室。
原本,谢仙若的学生就只有那几个孩子和小姑娘,而现在,牛老三学会了写字,引其他村民惊奇,便纷纷加入了读书课堂。
林粥刚要去煮一碗提神茶给谢仙若,以慰他辛勤的讲课,喉咙发干。
双茗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举起手上的一只鸽子,“寨主,这是二当家给您准备的晚餐。”
林粥惊喜,“他在后山猎到的吗?太好了,可以给江辞炖个汤,最近他通宵读书备考,又要开班授课带领全寨识字,太不容易了,正好一只鸽子给他补补身体。”
路过谢仙若的房屋时,透出大窗门,可看到房梁垂挂了一根锥子。
悬梁刺股,江公子昨晚确实是辛苦了~
***
山寨的大门,倒下了一个黑脸壮汉,这壮汉头发乱糟糟,脸上全是灰泥,以至看不出长相。
“救命啊……咳咳!救命……好心人救救我呀……”他躺倒在地上,拼命咳嗽。
眼角余光瞥见有守门的土匪走近,他表现得愈发痛苦。
今日值班站岗的两个守门人好奇地问,“你是什么人?”
“两位好汉,我是途经此地的旅人,在这日头下走累了,中了暑,两位好汉可否赏我一碗水喝?”男子说话喘气。
两个守门人对看一眼,凑到一边低声说:“咱寨主现在不是提倡日行一善嘛,咱哥俩今儿个若是救了这旅人,不知能拿到寨主多少赏银?”
“救了就知道了弟。”
两人商议完毕,便去舀了一瓢水,热情地递给了脏汉子。“喏,喝完记得到外面给我们七夫寨宣传一下啊,咱哥俩可是给了你水喝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男子忙不迭地答应了,心里嘀咕道:七夫寨要行善事,做良民的消息,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