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妖兽又敲击了几下键盘,将唐西接受任务的手续资料打印好递给白大方。
“诺,你自己看吧。”
白大方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玖橙去而复返。
趁着玖橙不注意,白大方将有关唐西的资料折叠收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随口问。
“你朋友?”
“也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一只百灵鸟妖兽,见面打个招呼。”
玖橙点头回答,转问道:“有头绪吗?”
“没,先回去吧。”
白大方故意摇头苦笑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见是凌晨三点,提议道:“都这个点了,你给我安排个住处,我在这妖兽黑市将就一晚。”
玖橙挑了挑眉毛,调侃道:“我能给你安排的地方也就春红楼,你真打算在窑子里过夜?”
“我还没睡过窑子,正好体验体验。”
白大方笑着应付过去,和玖橙折返回春红楼。
一进门,玖橙又一溜烟地跑没影了。白大方刚找个地方坐下,紫云气势汹汹地跑来,脸庞面若寒霜,抬手将玉佩砸在白大方桌上。
“好啊,你还敢回来!老娘找人看过了,这东西假货一块,你拿这玩意逛窑子,脸皮未免太厚了点。”
被人说脸皮厚,白大方也不介意摆出一副脸皮厚的模样,笑着温和回应:“我可没说这是个值钱玩意,全是你自己主动问我要的。”
“臭穷酸,给我打出去!”
紫云大吼一声,几个身材粗壮的狗妖提着甩棍上前,白大方喝着茶水,随意提掌一拍。
走在前头的狗妖连白大方掌影都没看清,直接被拍成一张飞饼,破空飞落在展台中央,台上起舞的狐妖们戛然而止。
店内数千妖兽骤然一静,随后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连连起哄。
有的人是这“春红楼”的熟客了,见过上一次在这店里闹事的人下场,幸灾乐祸地看着白大方。
要是刚才白大方老老实实被狗妖们打出去,也就断几根肋骨的事,现在既然还手了,半条命指定是要留在这了。
“你有种!”
紫云眼泛凶光,恶狠狠指着白大方。…
她挥手示意狗妖们退下,随之低吼一声,指甲伸长数寸,对准白大方穿心而去。
白大方正欲还击,楼上传来妇人的吼斥:“退下,没长眼的东西!”
紫云闻声娇躯一震,诚惶诚恐低下脑袋,不敢再有半点造次。
“领他去个安静房间,另外通知店里的姑娘,谁要是敢进他房门,别怪我不客气!”
妇人声音消失,紫云转头再看白大方,不敢流露半点情欲和挑逗的意味,只毕恭毕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在前头引路道:“劳烦大人这边上楼。”
白大方起身跟上紫云:“刚说话的是谁。”
紫云恭敬答道:“自然是店里的妈妈,也是这春红楼的大老板。”
白大方见紫云提及对方时身子都在颤抖,追问道:“你很怕她?”
紫云不敢回答,加快脚步将白大方送进客房后,立马扭头就走。
对方是妈妈点名照顾的男人,她现在每多说半句话都在心惊肉跳。
“等等。”白大方喊住了她。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只风头鸟没事吧?”
“已经大体无恙,在后院休息。”
白大方点点头,随手关上房门。
两个小时后,他摸进春红楼后院。
妖兽黑市永远被白灯照亮着,长久住在这里的妖兽们大多已经不分白天黑夜。
早上六点,店里姑娘们大多正躺在男人怀里酣睡,少数不用接客的也刚沉沉睡去。
白大方环视一眼,见一扇门窗上挂着叮咕那双被鸟爪刺破的白丝长袜,小心翼翼地过去推门而入。
叮咕蜷缩身躯睡在狭小床铺上,身上盖一条单薄的毛毯。她眉头紧蹙,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一阵开门响动让潜睡的叮咕缓缓睁眼,见白大方站在自己床前,猛然惊醒后刚想大喊一声,却被男人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嘘!”
白大方示意她安静,掏出那张记录了整整一个风头鸟族群的a4纸递过去,小声道:“看看上面的名字,能想起什么吗?”
叮咕拿过纸张一一扫视过去,嘴里喃喃念叨着纸张上一个又一个名字。她刚念完一半,脑海就传来阵阵痛感,并开始不停地揉动自己的太阳穴,神色痛苦万分。
“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挣扎着呜咽,眼角垂落下两行清泪。
“别急,别急……”
白大方安抚着叮咕,并试图引导她去回忆:“你仔细想想,你记不记得一只叫唐西的黑血乌鸦?”
“唐西……对,唐西!”
叮咕喉咙中挤出一声低吼,瞳孔中闪烁着愤怒与仇恨。
“没错,这个唐西是个坏东西!”
“为什么她是坏东西?”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放松叮咕,放松。能试着去回忆吗,有关你的族群,有关唐西……”
叮咕捂着脑袋,洁白的额头渗出数滴汗珠。在白大方的安抚下,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唐西……她是个骗子,她背叛了羽族,背叛了妖兽!还有一只狐狸,她们欺骗了我们,她们……她们……头好痛!”
白大方实在看着揪心,干脆一手刀将叮咕打晕过去。
“骗子……”
海豚妖兽珊草和白大方说过,在那间关押妖兽的监牢里,他们大多数都是被妖兽内部的“内鬼”欺骗才沦落至此。
“唐西莫非也是这条产业链里的线人之一,甚至欺骗了一整个风头鸟族群?至于狐狸……”
玖橙美艳的模样在白大方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至于,就算她也是狐狸妖兽,也应该不是她,不然她为何要帮我……”
白大方试图说服自己,可脑海中猜忌已经无法挥之而去。
就像大坝上细微裂缝,似乎总会有决堤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