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林芷唤道,然而,四周寂静无声。
恐惧,就像件密不透风的斗篷,将林芷裹得几乎快要窒息。她顾不得披上衣服,跳下床在房中胡乱摸索。
“巧儿,蜡烛,蜡烛在哪儿呢?”林芷喃喃自语,她怕黑,怕噩梦后突然醒来的黑,那会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的界限。
“嘶,”林芷撞在了椅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些许。
她索性借着屋外的一点光亮推开窗户,如此,凛冽的秋风顿时让她打了个哆嗦,但浑沌的神志也为之清明。
林芷这才忆起,巧儿早就搬离了这屋。如今,又是自己孤身一人了。
天,快要亮了……
月,渐渐成了散淡的轮廓。远处的那片天空,隐隐泛着酡红,如宿醉未消。
这,又是一日。
睡意渐消,林芷偎着窗边坐下。
她居然,再次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可是,梦里,她依稀记得自己连声唤“娘”,或许,是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太久,以至于连称呼都“入乡随俗”了吧……
林芷蜷在椅上,将脸轻轻的贴着臂弯,似乎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般,“娘,我想你……”
天,亮了……
昨夜那场大风后,出了件怪事。
一大早,林芷就望见看守柴房的老刘,被人带着去了老夫人的园子。
小豆子?
“福子,我有点事儿,大小姐若是问起,就说我去去就回。”林芷冲看守酒窖的福子交代了声,就忙向着柴房走去。
然而,还未到柴房,她就闻道空气中有一种焦糊的气味。
林芷加快了脚步,却看见韩红药正从柴房里走出。
“大小姐!”林芷忙奔了过去,“这是……”
韩红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小豆子跑了。”
“行了,别看了。回酒窖。”她说的轻描淡写,林芷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柴房昨夜似乎起了火。
靠着窗口的地方,一片焦黑。
“好小子,不知从哪儿偷了火折子,半夜点了被子。”韩红药不怒反笑道,“平日里,倒是我小瞧了他。”
点了被子?
果然,墙角处扔着一床破旧的棉被。林芷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棉被只是被烧了少许部分,看得出,放火的人是有意为之,但生怕烧到自己,因而只是制造出浓烟,并未真正酿成大祸。
小豆子……
“雕虫小技,只不过老刘是个傻子,”韩红药看着那条被子说道,“这里面刚放了火,他在外看见柴房冒烟,就着急忙慌的开了锁跑进来。”
她说着,扬了扬眉毛,“活该他脑子让酒给泡了,一进门就给小豆子打昏了。”
“好在那小子不算心黑,只是打晕老刘自个儿跑了。”韩红药说着,摇了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
“小豆子,打晕了老刘?”林芷无法想象那个孩子般身量的小豆子,居然能将五大三粗的老刘“打晕”了……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韩红药取出帕子擦了插手,“罢了,人跑也跑了。就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