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约莫三四岁,换上一件整洁干净的粗布麻衣,脚下滚落着一块啃咬大半的馒头,此时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后背不断地承受着鞭笞,衣服上留下一条条血痕,隐约可见皮开肉绽。
周围的孩童受到惊吓,双眼红肿着“哇哇”大哭。
男童的妹妹试图阻止这名衙役,两只小手扯着衙役裤脚,熟料却被他一脚踹开。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你们这些贱种,居然敢偷吃庖厨里的东西,今天我要是不好好地教训你们一顿,我张瘟的姓名就倒过来念!”
正当张瘟欲要挥舞长鞭,忽地感觉到一张强而有力的手掌搭在自己手腕上。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张瘟豁然回首望去,见得一身青色官服的中年人站在身后,不由地面色剧变。
大乾王朝上下尊卑明确,规定四品至一品官员皆是身穿绯色官服,七品到五品官员皆是身穿青色官服,九品到八品官员皆是身穿绿色官服,寻常衙役则色身穿黑底衣服。
张瘟不曾想来者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连忙换上一幅脸色,点头哈腰道:
“见过上官!”
“方才是卑职情急之下胡言乱语,倘若有语出冒犯之处,还请上官见谅!”
“哼!”文和松开手,面色微冷,“区区一个衙役,你倒是好威风啊,竟拿一个孩子出气!”
说罢,文和俯身下探。
一触及男童身子,竟毫无反应。
待得他将男童脑袋抬起,便见得一张面无血色的面孔,抬手一探鼻息,已是死去。
显然小小身骨,根本承受不起衙役的长鞭鞭笞。
“好你个张瘟,竟在本官面前打死收留的孩童!”文和面有怒色,“你可知罪?”
“上官,卑职无罪!”张瘟面有不虞,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这贱民偷窃庖厨食物,便该遭受惩罚!”
便在此时,方才被踢翻在地的女童连滚带爬地来到男童身边,“大兄,大兄,你醒醒啊!”
连连摇晃了数下男童,亦得不到任何回复,恰好听得衙役所言,女童顿生反感,怒道:
“你撒谎!”
“道士爷爷明明告诉我们,只要来了慈幼局,就能够吃好的睡好的,这里的东西都可以任由我们吃,怎么可能算是偷的!”
文和心思一动。
他亦是知晓,慈幼局设立之事,乃是与当朝钦天监监正大力推动有关,不曾想这孩子竟似与那位相识。
文和面色肃然,“张瘟,你这是滥用私权,且滥杀无辜,随我去一趟刑部!”
熟料,张瘟竟是一改方才神色,冷笑道:
“就算是卑职用力过猛,亦不过是失手杀了一贱民而已!更遑论,卑职乃是淮州四大世家张家的人,便是与上官对簿公堂,你又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