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云禅寺。
天还蒙蒙亮,一名沙弥小和尚挑着担子,盛着两桶水,步履蹒跚地在石板路上行走,途径方丈室之际,见得大门随意敞开,心中不由纳闷:“怎地门没有锁紧?”
放下肩上担子,沙弥小和尚一路小跑过去,借着微亮光线,见得一团黑影倒在地面上,寻思着方丈室是否遭遇了小偷,便移步上前,俯下身子查看一番。
甫一接触到黑影时,沙弥小和尚感觉到手上黏糊糊的,还未曾有所察觉,待得将黑影翻转过来,从神台上借来蜡烛,借着点燃的烛火,方才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空洞的眼眶幽幽地盯着沙弥小和尚,吓得他两腿一哆嗦,身子瘫软在血泊中。
“死……死人?”
良久,沙弥小和尚方才从回过神来,壮着胆子仔细打量四周一圈,见得满地是破碎的袈裟,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一股不妙的念头袭涌上脑。
他连滚带爬地从方丈室中走出,灰色僧袍上沾染着大片血迹,状若癫狂地在寺内四处奔波,发出歇斯底里地喊声:
“不好啦!不好啦!”
“方丈死了!”
声若厉鬼,凄厉至极。
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寺中往日里的宁静。
不少僧人方才醒来,便听得沙弥小和尚凄厉喊声,顿时骂骂咧咧地从屋内走出。
“是哪个兔崽子大白天地瞎嚷嚷?”
“还让不让佛爷得个清净?”
待见得沙弥小和尚满身沾着血液,僧人们方才意识不妙,纷纷面色剧变。
一道道身影施展轻功,身轻如燕,迅如急火。
不消一刻钟,方丈室门前便聚集来大大小小的僧人。
见得海通方丈惨死在室内,诸多僧人面露悲痛,双手合十胸前,低头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希望能为海通方丈超度一二。
一寺方丈逝世非同小可,更遑论凌云禅寺乃是享誉七百年的古刹。
得到海通方丈惨死的消息,本是在寺内闭关的得道高僧们,亦是被各自弟子唤醒。
凌云禅寺乃是佛门一支旁系,可谓是源远流长,一众得道高僧皆有着练气、筑基修为,人数虽不多,亦有约莫四十人,在凡俗灵气乏乏之下,能培养如此多得道高僧,亦是殊为不易。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排众而出。
他在寺中地位仅次于海通方丈,亦是与海通方丈同门的师兄弟,有着结丹修为,法号海明。
瞧着海通方丈死无全尸,海明老和尚面色悲痛,左右环顾一众弟子,“可有谁能告诉贫僧,最近海通师兄可否有得罪什么人?”
闻言,悟性和尚心中一动。
昨日他本想教训一顿王安,谁料竟是当众出了洋相,被师兄弟好一顿笑话。回来后还听人说起,那个死而复生的臭乞丐,竟是一名天赋卓绝的修行天才,害得他被海通方丈臭骂一顿不说,还罚他一晚上跪在佛像前念诵经文,直至如今都感觉腰酸背痛腿抽搐。
逮住这么一个机会,悟性和尚率先开口:
“回长老话,小僧对此略知一二。”
继而,悟性和尚便将昨日在凌云禅寺门口发生一事,添油加醋地阐述一番,临末了还煽风点火道:
“王安此子目空无人,且将我寺百年威名视若无睹,倘若要小僧猜测,此人亦是最有可能是杀害海通方丈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