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顾淼就醒了,他们要赶早班车往县去,他还想着一会儿动静别太大,把李墨一给吵醒了,眼睛一睁,就看见李墨一正把搭在绳子上的毛巾往背包里收,沙蓓蓓与辛月已经去洗漱了。
“你也是早班车?”顾淼问道。
李墨一将衣服草草一卷塞进背包:“嗯,我也去雁门关,听说那边有个广武城,里面住的都是李广的后人,应该有一些值得看的东西。”
“那挺好,顺路一起。”说话间,顾淼把自己的包也收拾好了。
四人一同来到长途汽车站,这边的长途汽车,看起来还处于乱世之中,所有的司机与卖票的都在拼尽全力把客人往自己的车上拉,还有直接上手,特别积极特别主动把沙蓓蓓的行李箱拿着就想往自个儿车上放的,把沙蓓蓓吓了一跳。
顾淼将两人挡在自己身后,叮嘱她们小心,辛月在他身后低声嘀咕:“你怎么不上去踢他们一脚的。”
顾淼没理她,没脑子的冲动在旅行中那就是灾难的起源。
挤到车站的售票窗口买好票,坐上车,这才看出来,这车子也着实跟那些黑车看起来差别也不是很大,一路从市区开出去刚一个多小时,车子就趴窝了,司机说是车的皮带断了,一直在努力的修,但是一点改善也没有,早上七点多出来,眼看着十点多了,车还停在半路上。
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司机趴在车底下不知道在忙乎着什么,要是皮带断了,就这么趴在车下也干不出什么来,他又没有长筒袜可以来顶一顶。
车上其他乘客似乎都住的离这不远,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修好的意思,忽啦啦就做鸟兽散,一车人就剩下了顾淼、李墨一、沙蓓蓓和辛月这四个城里人一脸茫然的站在土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往哪儿去才好。
“地图上显示附近有个村庄,我先过去看看,你们慢慢走,说不定会有车经过,到时候拦下来,打电话给我。”李墨一与他的大号背包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顾淼与两个妹子一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平时在城里走的时候,拖着行李箱走着轻松省力,但是在这种乡下土路,拖行李箱简直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惩罚,沙蓓蓓的行李箱还是很贵的银色硬壳,在石子裸露的黄泥地上刚拖了几下,就听见轮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根本就稳不住重心。
小风一卷,地上尘土飞扬,银色行李箱很快就蒙上了厚厚一层黄土,看起来就像出土文物似的。
辛月那里也没好到那里去,更糟的是她的行李箱底发出一声脆响,接着行李箱就这么毫无征兆倒的轰然倒地,又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她忙蹲下检查,发现行李箱的一只轮子自杀了。
她咬着牙,将26寸的箱子抱起来,走了没多远,实在吃力,自暴自弃的将箱子扔在地上,带着哭腔:“这个破箱子我不要了!”
接着坐在箱子上,垂头丧气。
沙蓓蓓想安慰她几句,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箱子,心底也是充满了糟糕的情绪,她站在一边,咬着嘴唇。
顾淼将背包的背负系统全部调整一遍,将腰带与胸带全部扣上,让整个登山包紧紧的贴合在背部曲线上,最大程度的减轻背带给双肩带来的压力。
“李墨一发消息来了,他说在那个村子里找到了拖拉机,可以送我们一程,走吧。”顾淼站在辛月面前。
辛月垂着头,站起来,然后她惊讶的看见顾淼把她的行李箱拎起来:“别管它了……”
“只是坏了一个轮子,又不是全散了,还能用。”顾淼又向沙蓓蓓伸出手,“你的。”
沙蓓蓓摇摇头,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我自己能行。”
顾淼打开微信上的共享位置,指着左边的小路:“李墨一在这,走吧。”
如果说刚刚的土路还可以称之为路,那么这边简直就是跟原始森林一样,地上都是纠结的草根与突起的树根,还有田鼠打的洞和陷下去的坎,顾淼拎着辛月的行李箱,还时不时的伸手帮沙蓓蓓搭把手。
好在走的不远,前面就是低矮的房子了,李墨一站在村口,向顾淼挥手,看着他一头汗的样子,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李墨一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别笑了,拖拉机借到了吗?”顾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赶紧打断他的绮思,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男女关系。
“只要给钱,没什么借不到的。”李墨一挑挑眉,“这边离最近的乡里大概要开十分钟的拖拉机,开价100块。然后再从乡里转车去县。”
十分钟一百块,这个价格实在算不得便宜,但是总比拖着坏掉的箱子在土路上走的要死要活的强。
而且算下来人均二十五块钱,对于城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可怕事情。
拖拉机“突突”的扬着灰,一路慢腾腾的往乡里去,老农还挺健谈,看着城里人也感到很新鲜,一路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他带着浓重的口音,顾淼也只听出他是去乡里买种子化肥的,其他什么都没听懂。
吃了一路的土,终于到了乡里,老农的拖拉机直接开去了供销社,乡里最大最繁华的街道,只有两个路口,一眼就能看遍。
往县最近的一趟车是一个小时以后,顾淼让没买到行李箱的辛月和沙蓓蓓留在汽车站别走动,他和李墨一到小卖部去买点食物和水。
顾淼拿起了一个绿色的塑料瓶,熟悉的包装上的字体,有那么一些些诡异:“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