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
那车夫迟疑了一下,还是挥起了马鞭。他虽然看这一对小男女挺可怜的,但毕竟给钱的是车内的这一位,她的话自然是不能不听,善良,终究比不上银钱重要。
欧阳曙眼明手快,一把抓住缰绳,喝道:清儿,你听我说!
那马儿此时已经跑了起来,欧阳曙一手抱住范晓璐,一手抓住缰绳,自然是有些跟不上。更何况,他这手昨天被囚在城东万圣门外的时候,是受过伤的,此时虽然已经结疤,但这一抓之下,顿时便觉一阵剧痛。饶是他意志颇为坚定骤遭这般痛楚,嘴里还是出了一声疼呼。
但是,手上虽痛,他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仍是死命抓住。因为他知道,一旦此时放松,自己今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城内了,而范晓璐的病看起来是经不起耽搁了。
那车夫是一个良善之人,见欧阳曙这样死命拽着缰绳,便不敢加驾车,他苦笑一声,转向欧阳曙,正要说一声劝说的话。若是一般的客人不愿意让他搭车,他倒也可以点善心,做个主张,让欧阳曙在车头坐着。问题是这车内的客人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这便不好私自载人上车了。
但是,当他一眼看见欧阳曙那只手的时候,眼睛立时睁大,连忙吁的一声,把车子停了下来。
胡小姐,这年轻人流血了,你就可怜可怜
话音未落,就听车厢内一声流血了?,帷幔一闪,那胡小姐便钻了出来。她,可不就是胡大小姐清儿吗?
一眼看见欧阳曙那意欲往后缩回的手上一片鲜血淋漓的样子,胡清儿冷厉的俏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怜惜之情:你这还不快上车来!
欧阳曙苦笑一声,看了一眼怀中的范晓璐,只好把心肠一硬,爬上了马车。
还不进来?
我还是不
胡清儿眉毛一挑,双目一瞪:让你进来便进来!
欧阳曙只好把心一横,俯身钻进了车厢之内。
到了这时候,马车夫终于看明白了:这位胡小姐和路上这位官人是一对儿!要不然,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如何就会赢让这样一位官人进车厢呢?但是,这官人怎么这样大清早的就在这大雪封路的野地上行走呢?怀里还抱着一个也是一般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是了,这位胡小姐一定是家中的正房,而这位官人肯定是出来偷情的偏偏夜里遇上了大雪,要不然这小娘子身上,怎么会穿着男人的外衣呢?只是这偷情也就罢了,怎么这小娘子竟似昏迷过去了呢?真是蹊跷啊!算了,我管人家这么多闲事做什么,我只顾管好我的车便是,反正不管这事情如何,这胡小姐总不会短了我的车钱!
想到这里,也不等胡清儿有什么表示,车夫便扬起马鞭,再次打马而行。
大雪过后,寒风凛冽,偶尔一阵吹过,顿时便冷到人的骨子里。欧阳曙此时也觉得很冷,只不过,他这种冷是从心内向外面扩张的,从骨头里一阵冷到了他的皮肤表层。胡清儿的目光倒是很柔和,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欧阳曙却看见了这笑意里面的冰寒。
她在等,等一个交代!
欧阳曙虽然对这几天的事情并不后悔,但对于胡清儿,一时半会,他还是真的给不出什么交代的,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