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从容接过杯盏,望着碧色茶水飘浮着的茶梗,脑中飞速思索:这长木修到底知不知道小乔是乔蕤将军的女儿?若是不知道还罢,若是知道,自己岂能信口胡说?
须臾后,周瑜决计还是隐瞒小乔的身份以防万一,他放下杯盏,正色道:“敝姓张,字子昭,居巢人士。”
听闻周瑜姓张,长木修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采,他凑前来,神神叨叨:“你当真不是居巢县令周公瑾?我还以为,这庐江郡里如此俊逸又擅长音律之人,唯有那居巢县令周公瑾了呢!”
周瑜不由有些窘迫,应付道:“长兄折煞张某了,我自然比不周公瑾。”
“我姓长,你姓张,看来咱们还是有缘人。家中无酒,便以粗茶招待张兄罢”,长木修倒似是个性情中人,说得兴起,便站起身敬周瑜。
见长木修踉踉跄跄,周瑜问道:“你这脚,可是昨日与婉妹聊天时砸伤的?”
长木修抬腿道:“那时未觉察,晚睡觉才发现剧痛难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跟婉儿聊天时砸到了脚?你不会是听墙角了?”
周瑜早想好了应对之语,此时却不免心虚磕巴:“我,我是听婉妹说起的”
不过这长木修的脚确实伤的极重,他今日只着木屐,足鼓起的青紫色淤青清晰可见,瘦削的脚腕外侧,留下一道长长的凹陷。顶着这样的伤处,只怕长木修难以走出夹谷,更别说攀莲花峰了。看来今日在山顶所遇的不明笛声,的确非长木修所奏。这黟山如此之大,吹笛之人是跟踪他们了山,还是潜伏在山间等出手,皆不好说,好不容易寻到的线索,又这般中断了。
正当周瑜满心愁闷之时,吕蒙收拾好了行李,走出草房:“公子,收拾妥当了。”
周瑜闻言,起身对长木修一礼:“这几日叨扰了,若是有缘,他日定会相见。”
长木修笑道:“哪里哪里,只要张兄不嫌弃,我长木修的蓬门随时为张兄敞开”,语罢,长木修向周瑜恭敬一揖算作回礼。
小乔一瘸一拐地从房中走出,眼见道别的时刻将至,小乔收起情绪,甜笑着向长木修挥挥小手:“修哥哥再见!”
小乔竟对长木修笑得这么甜,对自己却突然横眉冷对,周瑜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女人心简直如大海捞针,实在难以揣度。
长木修满目怅然,却仍清朗笑着,冲小乔挥手,又转身对周瑜道:“张兄,临行前能否让我跟婉儿说几句话?我二人一道遭拐,今朝能在此处相见,实在是万年修来的缘分,若不能话别,实在要遗恨终身啊。”
“请便”,周瑜本想拒绝,但听长木修言下之意,当与他们幼时遇拐之事相关。或许能有新的线索,周瑜不欲放过,于是便冷声答允。
长木修开开心心瘸至小乔眼前,俯身对她耳语一句。
熟料小乔听完突然双眼放光,兴奋地一把抱住长木修的手臂:“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