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大乔应允,孙策登时笑开了花,对周瑜道:“公瑾,你速速处理下县里的事,明日一早我们就上路。”
周瑜正揣摩权衡,孙策猛然搭话,令他踟蹰一瞬:“好早饭后我便去拜访鲁兄,将居巢之事托付于他。”
大乔莞尔道:“有周公子这样的父母官,真乃居巢百姓福祉。婉儿,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饭后去巢湖泛舟一二罢?”
“姐姐自己想去就直说,何苦要来问我,我若说不去,岂不是要挨手板?”小乔边说边向后缓缓趔身,好似怕极了大乔。
被小乔的神态逗乐,周瑜忍俊不禁:“巢湖颇大,时常有水贼出没,两位姑娘独自出门怕是不妥,不如我找个向导随你们同去。”
“哪里需要那般麻烦,我陪她们一道去就是了”,孙策拿起米糕大嚼特嚼,含混不清地吐出这一句。
小乔努嘴斜眼,对孙策这向导万分嫌恶。大乔却面颊一热,轻道:“那便有劳孙公子了。”
饭后,周瑜独自策马赶向鲁肃的宅邸。不同于周氏老宅的古朴,鲁家府宅高门大院,一看便是地方豪绅居所。
周瑜上前叩门,却发现大门未锁,他推门进院,庭前人声嘈杂,竟有百余青壮男子聚集在此。周瑜正愣怔时,有一素未谋面的小厮上前一拱手,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来应征的?”
周瑜困惑亦甚,还未回嘴,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鲁肃劈开人群,急急走出,上前在这小厮头上砸了个榧子:“臭小子,他可是居巢周县令,岂容你如此唐突!”
周瑜含笑拱手与鲁肃见礼:“鲁兄莫怪,他不识我,我不识他,怎会有唐突这一说?”
鲁肃拉着周瑜的袖笼:“不管他们,来来来,我们去堂屋说话。”
时值暮春,天朗气清,云山碧湖相映成趣。大乔坐在船头,青丝随风轻飏,她探出素手,垂着长睫毛,撩拨着清澈见底的湖水。孙策站在船尾摇浆,放着眼前的倾国尤物不看,而是盯着小乔,若有所思。
三人乘舟如此沉默,实在有些尴尬,大乔寻话来:“听闻孙公子是吴郡富春人,岂非与西施同乡?”
孙策边摇浆边回道:“姑娘定是见我长得好,看到我就想起西施那大美人了罢?不过我不喜欢西施,更不喜欢范蠡,若说起春秋战国时,我最喜欢的还是我的先祖孙武了。”
“只见公子骁勇,未曾想竟是孙子后人,实在失敬了呢”,大乔的声音轻软清澈,如东风拂过湖边柳。
孙策被大乔如此一夸,心情无比愉悦,挠头笑道:“姑娘谬赞,一句骁勇实不敢当”
小乔冷声打断:“你这么皮糙肉厚的一个人,为何不喜欢西施与范蠡?”
孙策支着桨棹,蹲下身笑问小乔:“你说为何?若你是个女子,被挚爱丈夫出卖,送与他人为妾,心中是何滋味?”
大乔掩口而笑:“孙公子说笑了,我妹妹当然是女子,怎么能用若是这样的词呢。”
孙策假意致歉:“是我唐突了,只是令妹每日身着男装,又生得扁骨平腮的,实在不像个姑娘家啊。”
小乔自然知道孙策乃故意让她难堪,心中气恼。向来只有她捉弄人的份儿,哪里能被人作弄?小乔宽袖一甩,飞石直冲着孙策双目而去。
孙策反应机敏,身手矫捷,团身一转躲过了飞石。可他似乎忘了此时正在船上,脚下踏空径直跌入湖中没了踪影。大乔一惊,赶忙趴在船边唤道:“孙郎!孙郎!”
小乔好似没事儿人一般,端坐着打哈欠。湖面上漾起圈圈涟漪,须臾又恢复了平静,大乔不由心急,扯着手帕焦急道:“你这孩子,闯这样的祸,若是淹死他可如何了得!”
小乔揉揉惺忪的眼回道:“姐姐放心吧,江东”
“江东子弟若连水性都不通,便枉为人了罢”,孙策竟从落水方向的相反面钻出,趴在船舷上,笑得俊朗又灿然。
大乔探手欲拉孙策,孙策抓住后,单臂一撑便浮了上来。本以为就要顺利登船,谁知孙策的手突然一沉,身子向后一趔,重心尽失,拽着大乔一道落入了一池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