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一摆手:“不忙,我师父长沙张太守前几日恰好来居巢,采集今年新出的毛峰入药。周某打算把小乔姑娘的症状写下,由伯符和大乔姑娘一道送去湖畔茅庐,请我师父看看,对症开方,好抓药回来”
周瑜口中的“师父”,正是时任长沙太守的张仲景。虽然在朝为官,张仲景却将更多心思放在了悬壶济世上,每年春日必来巢湖边小住,采集药材。
孙策惊道:“张老汉又来居巢了?他没事就爱往山窝子里钻,只怕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茅庐罢?”
虽然是孙坚生前挚友,周瑜之师,张仲景却不喜欢孙策的性子,说他好胜心重,一定是肝火虚旺,每次见面都要开药方给孙策,有时甚至亲自熬药,逼他喝下。长此以往,孙策听见“张仲景”这三字,就头晕眼花,避之不及。
周瑜走到案几旁,将小乔的脉象细细写下,悄声对孙策道:“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我师父不在?大乔姑娘国色,你这江左孙郎总不能让她大雨天独自一人出门吧?”
孙策看了大乔一眼,神情颇不自在:“我这个人你了解,我就是怜香惜玉,实际上对她并没有什么你不必刻意给我制造机会。”
周瑜没说话,只是将左手搭在右手上,微微一握拳。孙策即刻明白,周瑜是要将大乔支开,好探查小乔所用的秘术,马上改了口,大声答允道:“好好好,孙某无上荣幸,就由我驾车,带大乔姑娘去找张神医,劳烦你留在此处好好生照看小乔姑娘罢。”
大乔为小乔掖好被角,走上前躬身一揖,欲言又止:“能否劳烦孙公子代劳去找张神医?妹妹卧病在榻,我这做姐姐的不能扔她一人在此地啊。”
周瑜正色道:“这病根、症状、药方是三样完全不同的东西。病人既然不能亲自去见郎中,好歹要把病症说清。我这兄弟粗枝大叶,又不了解小乔姑娘过往病史,即便替姑娘去了,又有何用?周某不才,只是个州县小吏,大乔姑娘如果怀疑我是歹人,放心不过,就请另寻高明罢。”
周瑜虽然语调温和,言辞却十分铿然,不容回绝。大乔仔细权衡后,咬着薄唇,好像很大决心:“并非信不过周县令,还请孙公子为我驾车,马上出发。”
孙策听得大乔应允,立即冒雨蹿到前庭准备车马。天色将暗,鲁肃赶上前去,对孙策道:“雨太大了,骑马只怕要溅得一身泥,我也趁着少将军的马车回家去吧。”
孙策一把薅住鲁肃的后衣领,将他钻入车厢的半个身子生生拽了出来:“人命关天,哪有空送你?子敬兄自己骑马去!”
大乔撑着竹伞款款走上前来,柳腰一弯,对孙策道:“劳烦孙公子了。”
孙策面色瞬间转晴,伸手搀扶大乔上车:“姑娘慢些,仔细滑了。”
鲁肃嗤鼻瞪眼,甩袖哼道:“见色忘义的臭小子”
孙策叉着腰,回身想找鲁肃分辩,却见他飞奔跑到马棚处,拉过骏马一跃而上,顷刻间消失在了漫漫雨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