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时，洛寒眼中仅剩下远处怒目而立的慧荣，佛威之下的慧荣无懈可击，周身牵扯的天机因果线摇曳不定，虽没有如何粗壮，但就是看不透，抓不得一丝规律。因为慧荣的道同样是大道至简，同样是霸烈无比，不变即是万变，他仅是一往无前的对死而已，所以他同样竖指胸前，佛威凝聚，指芒大盛，佛门寂灭指，避无可避。

两道印光，一闪即逝，周天佛威瞬间无踪，场间符血顷刻无存。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两道指芒场中相遇便形成竖起的波纹荡裂开，将空间撕扯出一片诡异的黑洞。黑洞两侧有指印余波透出，射向两端人影。醒目红芒飚向慧荣，耀眼金芒射向洛寒，似是跨越了空间，瞬息便至。

红芒落于胸口，佛珠尽碎，进入身体，经脉寸裂，丹田震毁，心脏瞬间搏动了下，红芒在其边缘擦过，又透体而出射入黑暗里，消了踪迹。

慧荣缓缓倒下，脸上漏出微笑，他修为尽失，但佛心尚存。

另一道金芒没入胸口，洛寒体内第二人格动荡，就在蹦碎的刹那，心脏博然而发，一道蔑视众生的气机一闪而逝，金芒荡然无存，他的心脏枯萎如缩水般，缓缓的颤动着。噩梦醒了又睡下，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它仅是在感受到生死危机时慵懒的睁了下眼睛，对魂魄致命的寂灭指对它来说，不过一道塞牙缝的补菜而已。

洛寒本人却是受到极大的伤寒，心脏血脉之力所剩无几，他似乎仅剩下站立的力量，但至少他还是站着的，而远处的和尚是躺着的。

他笑容依旧灿烂，他四目依旧漆黑，看着前方女人将血腥的拳头从中年人体内拔出，周身气旋再次蹦碎，身影向着他这边掠来，看着女人身后的漆黑里，一道消瘦的人影，缓步而出，踏入场间，看到那人消瘦的面颊上除了沧桑还有一丝未散开的惊异之色。

然后，他将目光凝聚在场间不在醒目的符线上，还有空出正逐渐龟缩的黑洞里。如果飞来的女人有心观察，定能认出，这符阵与当日洞中唤通旧土的符阵有些仿佛，除了小乾坤之外还嵌套了丝别样的纹路，更恢弘了些。

“就等你了”洛寒声音沙哑，笑容狰狞。

飞来的女人清冷的眼底，出奇的多了一丝担心被深深的压抑着，丹田处的巫力蛊突然搏动了下。她便极快的将骨刀在手腕处一划，大股沸腾的鲜血，奔涌而出，顷刻斟满符线。

洛寒眉心上不知何时沉浮着一颗醒目的珠子，那珠子红的通透，红得人心底发寒。

清瘦老者突然站定，他嗅到了一丝危险，却也没有转身，他是一品宗师境，自信还是有的，况且他对那颗阴血珠眼热的很，虽然奇怪那空间裂隙为什么还没有合上，但他相信手里的刀。方寸间，几丈远，轻飘飘的一剂手刀，兵体女人即使力量再强大，即使领悟了天罚之力，却也丝毫动弹不得，似乎下一刻就要与身后的男人一同被定死在当场。

宗师境，便拥有了自己的域，不是同为宗师境，在锋锐的越境杀也是破不得的。

……

只是这生死一刻，突然从黑洞中伸出了只嫩白的小手，虚空一握，便轻易的抓碎了这域中凝实的刀气。

那手，真的很白，真的很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