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望着洛子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那背影萧瑟,与这漫天的细雨,交织而成难以分割的孤独与落寞。
他原以为洛子期会执意进去,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劝说如此的有成效。
然而洛子音根本没有听进他所说的一个字,只是他自己真的怕了。
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进去看洛子音那苍白的小脸,没有勇气去瞧一眼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失职遭受磨难的他。
洛子期自诩一路上将洛子音护在手心中,可是她仍旧是磕磕绊绊,缠绵病榻。她一次次受伤昏迷,都像一把把尖刀一般,消磨着洛子期的心智。
他回到房间,即便身子依旧疲累不堪,却依旧夜不成眠。
还是到了天将破晓之时,身子终于不支,才昏沉的睡了过去。
许是感觉到了洛子期就在府中的安心,一连几日昏迷不醒的洛子音,终于有了醒转的迹象。
她纤长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下,细密的睫毛扑闪着。
她艰难地睁开眸子,额上却霎时间便沁出了冷汗。
“圣女,您醒了。”一旁守着的侍女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欣喜。
她忙不迭地将消息递了出去,又端来一杯水递给洛子音。
“扶我起来。”洛子音身上依旧无力地紧,脖颈和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是。”侍女不敢耽搁,将茶杯放在一旁,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洛子音,让她倚靠在软枕上。
饶是有人帮忙,这动作对她来说还是无比艰难。
洛子音轻喘着气,额上的冷汗又沁出了一层。
侍女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惊扰到她。
她闭上眼睛沉思,昏倒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浮现在脑中,洛子音倏地睁开眸子,“流萤呢?花秋月呢?她二人可安好?”声音沙哑,难掩焦急。
洛子音身旁素来都是流萤伺候着,此时换了个自己只瞧着眼熟的侍女,莫非她果真出了什么事?
她能记得的,便只是那凌厉的剑花划过流萤的背,和那飞溅的大片鲜血。
“流萤姐姐和秋月护法都受了伤,正养着呢。二人并无生命之忧,圣女不要忧心。”侍女语速飞快地答着,一句话便削弱了洛子音心头疑虑。
洛子音不语,心中却不解为何叶灵筠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是为了破坏千机阁与徐家的联姻?为了让阿哥自乱阵脚?
朝廷并没有如同预料一般的无动于衷,反而终于开始反击了吗?
就在她沉思之时,洛子期却匆匆赶来。
彼时他才歇下不久,得到了消息甚至不顾洗去风尘,便这幅样子闯了进来。
洛子音微怔,眼前这狼狈的模样,哪还有从前那样的风流倜傥?
“阿哥,又叫您担心了。”洛子音不自觉地便红了眼眶,低垂下眸子轻声呢喃着。
呼,洛子期这才长抒了口气,能醒过来便是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