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码就是源于馨竹,她自发现张承延手稿里的秘密之后,就一直谋划着,这里面最大的阻碍就是向妈妈。作为倚月楼的老鸨子,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里面的人,她自是有手段的,卖身挣了不少钱,继而便为自己赎身,开了这个倚月楼。
对于馨竹的要求,她本是不同意的,张承延不过是一介贫寒书生,虽然现如今偶得王爷赏识,但终究根底不够厚实,这是一桩赔本的买卖。但馨竹毕竟不是一般的清倌人,架不住她三番五次的恳求,最后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馨竹不想就这么放弃。别的清倌人喜好诗词,或是为了附庸风雅,能与那些文人士子说上话,抬高自己的身价。这一点于她来说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却并非主要,她对张承延的那一番话语,并非是糊弄,却是发自肺腑。她对于自己的的命运前途,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只能期望将来的运气好一些。
对于诗词,她是真心喜爱的,自问才学上是比不了谢娘(谢道韫)的,写不出好的东西出来,现如今张承延在他眼中就是一个诗词宝库,她想把里面的诗文都拿出来。对于她自己的模样,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或许明州城里没人能在这方面胜过她,本以为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却是折戟了。
“小姐,那张公子还是不愿意写下来吗?”内房的寝室之中,小桃自是一早就在这里候着的,外面的对话,她自是听得清楚,现在见馨竹进来,便压低声音询问。
馨竹点点头,轻声说道:“本以为凭着这张脸,说一些软话就能得手,没想到竟是个心硬的家伙,倒是我失策了。”
“小姐,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这些只是偶然得到的残句,是咱们想多了。”
听了小桃的话语,馨竹细想了一下,随后又摇了摇头,“或许其中有一些真的是残句,但我不相信全部都是,手稿上不下二十句,总会有不是的。看来不用些真功夫,是拿不下他了。小桃,你去准备酒,我先给他谈几首曲子,然后把他灌醉,就不相信套不出来。”
“小姐……是不是有些过了?”
小桃有些犹豫,往日里自家小姐开口,那些文人士子也罢,富商权贵也好,都会给几分面子,不会拒绝的。现如今在这一介贫寒书生身上,碰了软钉子,自家小姐好像有些较真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她便有些担心了。
里面主仆二人的轻声低语,张承延倒是听不真切,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一些悄悄话,无伤大雅的。馨竹再次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张古琴。
“公子,你的词作已经被谱成了曲儿,馨竹就给你弹唱一次可好?”
这个倒是无法拒绝了,终归是他写出来的词作,若是拒绝,难免于情理不通,虽然急着想离开此地,但现下也只能缓一缓了,“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馨竹素手轻抚了几下琴弦,似是在调音,琴音铮铮,“公子,馨竹就献丑了。”
作为青楼女子,既不卖身,那才艺方面自然是要出众的,否则单凭一副好相貌,也是成不了红人的。馨竹有着一首好的琴艺,也经常会被邀请参加一些重要的诗会,弹曲儿助兴。
琴声悠扬,既然一时间无法离开,张承延索性就不作他想,认真的听着琴声。对于音乐,还是这样传统的古琴,其实他是不懂的,不过好的乐曲却是能够拨动人的心弦,引起情感上的共鸣。虽然不懂琴声,可他了解自己的心绪,在这琴声之下,确实有了波澜。
两种风流,一家制作……
伴随着琴声,还有馨竹悦耳的嗓音,轻柔的腔声,丝丝入耳,虽与后世的唱法不同,却另有一番滋味。曲子弹了两遍,第一遍是清弹,第二遍则是伴随着歌声。两遍弹完之后,馨竹起身,“让公子见笑了,这便饮酒自罚一杯。”
“姑娘说笑了,琴艺、唱功皆是上佳,倒是在下今日有幸,这杯酒便由在下相敬姑娘。”
酒量这东西,不喝一下是不知道的,以前他的酒量不高,喝不了几口,就会面容发烫、变红,若以啤酒来算,三瓶就开始晕了,五瓶就该趴下了。本以为这一世也差不多,跟馨竹姑娘喝了一杯之后,才发现好似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