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最担心的仍然是交河公主,别看怀西公主年龄小,我对怀西的担忧都没有对交河公主的担忧多。一想到她曾被老的左可敦夫人逼着答应将多金公主嫁给吐蕃都尉,我这心里就不踏实,虽说这事已过去了,可是,从这件事也可看出交河公主平时不能深谋远虑,关键时候又缺乏勇气和急智。六哥,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常伯母笑说,“哎呀,闺女啊,你真是个操心的命。快别劳神了。”
驻扎的事一定,常久其实已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她高兴地揽住伯母的腰身,把头倚在她怀里,格格娇笑。
两天后,常久果然率五百精骑直奔突骑施去了。
就在常久与册命使团的人包括随同护卫的几百精骑准备扮作商人与商队一起出发前往大食西时,突然天降大雪,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暴雪,连着下了两天一夜,足足有三尺厚,把房门都堵住了多半,阻断了西去行程。
这场雪横扫了整个西域。
常久困在屋中,急得坐立不安,伯父已带着几位堂哥去清理屋顶的雪了,伯母安慰她,“闺女,你安心地养着吧,直到明年开春前,你都别想西去的事了。本来,你们这个季节再往西去,又翻越葱岭就是不太可能的事,如今大雪封雪封露,更别想了,插翅都飞不过去。这多亏还没上路,这要上了路,困在半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那才糟心呢。”
“可是现在是十一月,这一等至少要等到明年二月,我怎么等得了,伯母?”
常伯母一点也不急,慈祥地笑,“这不叫人算不如天算,等不了也得等,慢慢等吧。整好借这个机会休养些日子,养养膘儿,不然呀,就你那小身板,伯母还真是担心你能不能挺下来。接下来要走的路,比你们从长安到西州来走的路更难走百倍。不少地方只能双脚走,平时都冷得要命,冬天没法活人的。”
常伯母说多了,常久才渐渐安下心来,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等着大雪融化,等着春风送暖。
一直等到了第二年三月头上。西去才又终于起程。常久冬眠了一整个冬天,被常伯母养得小脸胖了一圈,原本就光彩照人的她,如今更是雪肌润腻,面若桃花。
自大雪后,她一直待在伯母家,三四个月,没出过院子一步。当然更没有见过李将军。这日起程,常伯父常伯母全家出动相送,对着常久千叮咛万嘱咐,知道李将军是一路护卫的,又是对李将军再三叮托,希望他可以在路上多照顾照常久。
好久不见,常久的目光偶尔扫过李将军,见他竟然瘦下去许多,虽然目光仍似鹰隼一般,眼眶却深陷了下去,两颊也有些凹陷。冷淡的神情中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落寞,两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常久看见他眼中似有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闪烁,不过转瞬但消失不见了。
商队所有的货物全部由骆驼驮运,所有人都是商人打扮,常久不再是少女装扮,而上扮作了少妇,衣饰并不特别华丽,但却都是精工做就,十分合体端庄,她也没有再骑马,而是面带微笑,神情安然地骑在骆驼上,看上去更清丽妩媚,明艳动人。仿佛刚出嫁不久的新娘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