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汉拎着半箱啤酒来到张文生这桌。

“张老师，干吗一个人喝闷酒？”

“小杜啊，来，陪我喝点。”张文生抬头，看到是杜明汉出声，招手让他坐到边上。

他看了杜明汉一眼，眼神非常复杂，然后问出了一句话：“小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觉得我一个快五十岁的人，混到现在还是个普通的人民教师，是不是很失败？”

“为什么这么问？”杜明汉有些疑惑，虽然老张只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但对比大部分人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张文生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我上学的时候，也被这种混混欺负过。”

杜明汉有些理解张文生为何突然情绪低落了，他亲眼见到虎哥欺负了自己的学生陈旌旗，然而没能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可能因为这样，再次揭开他学生时代的伤疤。

张文生痛苦的是，明明从一个普通的学生，成长到如今的大学老师。可为什么再次面对类似事件的时候，还是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老张这是有些典型的文青思想了。换成杜明汉，哪里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你跟小混混，小瘪三能讲的通道理？对付这种人，拳头就是硬道理。

杜明汉打开啤酒：“张老师，今天我叫你一声老张，你不要拿我当学生，我也不当你是老师。我们来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说罢，对着酒瓶一饮而尽。

如此豪爽直白，让张文生也放下包袱，开怀畅饮起来。

两人边喝边聊，越聊越起劲。

“老张，不是我说你，屁大点事你至于这么多年不能释怀吗？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面对小瘪三，讲不通道理，那就去锻炼身体，用拳头教他做人。”

杜明汉搭着老张的肩膀，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说教。

张文生一听，你个小混蛋，这还真没把我当老师看啊。被他这么一整，张文生心里那种郁闷感也被冲散了许多。

杜明汉越说越上瘾：“老张，你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应该也看得出来咱们国家的变化。乱象越来越少，社会欣欣向荣，小混混这种角色，已经越来越少，很快就要绝迹了。”

张文生被学生开导，这种事还是多年来头一会。

“你看那些小瘪三，你觉得他们没尊重你大学老师的身份，你觉得你没有帮上忙。其实不对，这种小瘪三，你放着不管，他们就真敢对陈旌旗下死手了吗？他们不敢的，只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所以说，这是个黄金年代啊，百舸争流的时代，不怕你笑话。我杜明汉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照样有自信创出一片天地。”

杜明汉脸上神采飞扬，深深触动了张文生的心绪。

“好了，不说那些了。不过那些小混混怎么都叫你杜哥？你这么上进的孩子，我老张不希望你和这些混混有太多牵扯。”老张强装镇定，小样，我老人家不要面子的？道理都懂，咱们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来说？

张文生这话讲出来，同桌那几人连忙起身借口上厕所。

杜明汉有些懵逼，好家伙，老张你这是过河拆桥啊，这太不地道了。

杜明汉故意把酒拿走：“没意思了啊，这酒就不给你喝了。”

“嘿，小兔崽子。老子喝个酒还被你管起来了？”张文生骂骂咧咧。

不过也没再要酒，今天喝的已经不少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起身要去付账，这八桌酒菜，没个大几千下不来。杜明汉一个学生能有几个钱？还能真让他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