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的问话很平静，但周围雾气的波动昭显出了她的不平静。

换做任何人，被镇压在祠堂之下，日日放血，放了几十年，该报仇的时候，也不会平静。

陈珂沉默了。

不过并没有沉默很久。

他看着面前的龙女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没有任何的隐瞒”

“村落中参与此事的人，你自然可以报仇”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

“有隐瞒”

“那我自然会阻拦”

陈珂微微一笑，此时的他看起来十分的洒脱。

“不知龙女对我的回答，可否满意？”

这话看似是对龙女说的，其实是对坐在一旁的来汝和尚几个人说得。

秋空神色中带着平静的说道：“元一道友，这可是数百条人命”

“难道便是如此放过了么？”

“他们可是我们的同胞，都是人族”

他指着不远处雾气中的龙女说道：“而她，不过是妖族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若是这些村民都是元一道友朝夕相处的人，元一道友会如何做？”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一般来讲，即便真的会怎么做，这个时候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可陈珂并不是那样的人。

陈珂目光十分平静的望着秋空：“我并不喜欢说什么假大空的话”

“如果此时，这村落中的人是我的亲人，是我相熟的人”

“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我都会阻止这龙女”

“无论是补偿她也好，还是打退她也罢”

“甚至我可以出手诛杀她”

“而现如今，这些人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可以站在一个很公平的角度去观察”

“我知道，人族是我的同胞”

“可当我的同胞为恶的时候，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么？”

“修道修道，修道所谓何事？”

“为的是心中的一片自由，从心而行”

陈珂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虽然对自己「道」的感悟并不如何深刻，却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若是一个修道之人，为了什么东西违背了自己的心，那他就一定是违背了自己的道。”

“如果我为了所谓的「道」，无视自己的亲人受苦、死亡”

“那我修的道已经偏离了”

“如果我为了所谓的「道」，抛弃了所有的善恶观念，那我便是坠入了邪道”

陈珂洒脱的笑了一下：“所以，我不会抛弃我的善恶观念，也不会放弃我的感情”

“若是修道修道，最后将自己修炼成了一个什么感情都没有的机器”

“这种「道」，修来何用？”

陈珂声音落下的同时，清上、来汝、秋空三人同时抚掌大笑。

周围一片雾蒙蒙的雾气逐渐消散，那龙女的身影也是消失在周围的一片苍穹之上。

月色依旧是那么的撩人，可是周围的环境已经是发生了变化。

之前的一切都是消失了。

那个村落中的所有人都是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原地只有一个村落的废墟。

清上走到陈珂的身边，望着面前的废墟说道：“这个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

“村落也是真正的经历过这种事情”

“只是当年，我们三个人有了不同的选择，所以分道扬镳”

“我们一直在怀疑，到底是谁的「道」，谁的「路」错了，所以一直游离在这里”

“不停地找人询问”

“询问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每一次，都没有能够得到让我们都赞同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