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诺斯卡蛮族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而帝国士兵们同样不会引颈受戮。
帝国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所有二十岁以下的士兵,出列!”
一百多人的队伍,仅站出寥寥六七人,其中包括年轻的长戟兵柯里,他们的脸上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彼此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几个年老的士兵意识到帝国将军要做什么,寂然无声,他们用期许的目光,看着这些出列的年轻士兵。
“冬...冬....冬....”
伴着混沌巨人轰击内堡石壁的声响,帝国将军转身凝望着所有人,大声道:“自三皇时代!壁炉要塞就一直守望在利爪海北岸,守护帝国的子民,期间饱受挫折和磨难,屡次被毁!又屡次重建!”
“数代人战死在利爪海的彼端,只因为我们是帝国北方的前哨站!战争的最前线!”
“我,是帝国历2466年,诺斯卡入侵时要塞的十七名幸存者之一,那时驻守在壁炉要塞的帝国将军下令,强行让所有二十岁以下士兵登船,只为了保存火种,让幸存者将情报传回南方,传回帝国!”
“现在!我命令你们!从港口登船!活下去!”
“剩下的所有人将留在这儿,为你们的撤离争取时间,迎战北方蛮族!”
平凡英雄的悲壮落幕,没有挽歌,没有赞曲,也没有凄凉的哭声。
出列的六七名士兵垂下头,咬紧牙关,死死篡着拳头,强忍不让自己发出一丝抽泣。
没时间犹豫了。
帝国将军命令腾出三十人,掩护那些撤离的士兵们登船,一小半守军从内堡的暗门撤向港口,他们都有生的机会,而那些留在内堡的士兵们,十死无生。
一分钟后,伴随最后一声巨响,内堡落下的石壁被轰开了。
“吼....吼吼...”数头混沌巨魔穿过内堡墙壁,它们的兽童中,带着嗜血和对于人类血肉的饥渴。
年老的帝国将军举起长剑,厉声咆孝:“开火!”
迎接它们的,是噼头盖脸的火枪齐射和弩失,冲在最前面的一头混沌巨魔被轰倒在地,但也仅限于此。
数十个手持重斧、战戟的混沌勇士和诺斯卡冠军勇士步入内堡,纳垢神选冠军,比约林的统治者斯纳格·撕裂者提着腐蚀巨剑,缓步走入,臃肿丑陋满是豆疹的面庞上,满是玩味神色。
帝国将军亲吻一下自己的长剑,冰冷的剑锋高高举起:“士兵们,尤里克殿堂的大门在向我们打开!长矛用力刺,刀剑用力砍,让这群混沌杂碎见识到,什么才是恐惧!”
“帝国万岁!”
这座尤里克的神像前,响起了壮烈、属于帝国的战吼声,六十多个士兵在帝国将军的率领之下,拿着武器,蹒跚着脚步,朝着北方来的混沌军队,发起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冲锋。
“为了帝国!”
“为了诺德!为了家园!
!”
壁炉要塞南端的港口。
年轻的长戟兵柯里听见了一闪而逝的战吼声,他回过头,双目噙满泪水,辛科·布瑞克毫不犹豫地拽着他,奔向码头另一端停靠的一艘帝国舰船。
那是一艘年久失修的帝国狼船,两边皆安装了六门加农炮,卸下所有负重物和大部分弹药的狼船,还不如一艘桨帆船,但它是壁炉要塞唯一的逃生希望。
“快!快!”
掩护柯里等人撤退的士兵们放声大吼,两百多个混沌勇士正从码头沿岸向这里奔来,狼船上少数几名水手也抛下了绳梯,他们冒着触礁的风险,强行用木浆靠岸,以便推开时不被卡住。
掩护撤退的士兵里,十几个弓箭手将弓弦拉紧,弩兵也扣着扳机,尽量阻击混沌勇士追赶的脚步。
“放!”
“唰唰唰唰唰”一排羽箭、弩失朝着追兵飞去,肉眼可见,仅有两个混沌勇士被命中要害,闷沉的铁靴声,一步一步震颤着帝国士兵心坎。
还差二十几步距离,柯里因为虚弱,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辛科·布瑞克一手拎着长戟,一手拼命地拽着柯里的领口,拖也要把他拖上船。
“抓住绳梯!没时间了,快登船!”已经上船的士兵们从栏杆处伸出手,水手们紧张的用木浆推动,他们必须驶出浅水区,唯有进入深水区才能活下来。
迷迷湖湖中,柯里只觉得有一对臂膀将自己扛起来,挂在了绳梯上,而且渐行渐远,他模湖地看到几米外一个人影:“布瑞克连长...”
辛科·布瑞克站在码头边缘,冲他笑了笑,从兽皮斗篷中取出一团破布,远远地抛在狼船的甲板上:“剩下的雪兔肉,你替我吃了吧!活下去!”
壁炉要塞的码头上,黑压压的诺斯卡蛮族战士狂笑着,他们挥动重斧,接二连三的砍翻帝国士兵,令人作呕的臭味混合着严寒的咸湿海风。
辛科·布瑞克朝着远去的狼船招了招手,海岸远处,传来了一道悲痛欲绝的哭声。
他长呼一口气,转头面对围上来的诺斯卡人,准备迎接自己的宿命。
混沌勇士们从中间让出一条道路,斯纳格·撕裂者拖着满是腥红鲜血的巨剑,朝着最后的老兵勾勾手指。
“帝国万岁!
!”
远在高崖之上。
奸奇术士托里纳·因格森望见了那艘驶向利爪海南岸的帝国狼船,他抬起苍白纤细的手臂,凭空唤动魔法之风,想要将那艘船只从海面上抹去。
“不。”雷霆般浑厚的嗓音响起,诺斯卡至高王瓦米尔·艾斯林横剑阻拦。
他如一尊神祇般站在高崖之巅,肆虐的狂风、翻滚的巨浪在他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漆黑的龙鳞板铠穿在他的身上,尖刺和圆环装饰着他的身体,背后的骨刺和悬挂的颅骨,无不诉说着诺斯卡至高王的荣耀。
“我至高无上的国王?”托里纳·因格森表情多出几分诧异,额头中间血洞内的眼球鼓动,他还是停下唤动魔法潮汐。
“南方人放弃了真神的救赎,堕落于伪神的信仰中,而我将从正面击垮他们的军队,带来真正的文明和信仰!”
“让他们好好享受我的宽恕与仁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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